在這星緯的奇觀之中,世界仿佛梵高的畫卷,扭曲而絕美。
薑逸眼中,是億萬星辰的軌跡,萬般因果命運的銀絲。
“提瓦特的星空非常奇妙,似乎隱藏了世間一切答案。”莫娜抱著胸,尖頂魔女帽下的空靈雙目帶著來自於星星的智慧,“無論怎樣的事,都會被記錄在你命星的軌跡之中。而世界上那麼多人裡,有相當一部分人會偏離軌道。”
一顆顆按照既定軌跡行動的星星,在多種因素的影響之下,發生了偏移,或是向左,或是向右,以直線、曲線或折線向著星軌外飛去。
薑逸此刻不由思索,提瓦特的世界樹記錄地上地下的一切,星空似乎亦然,在他自己體內,星空是人體世界樹的樹冠,星辰是世界樹的果實,那在提瓦特呢?
“代表你的星走在軌道上,意味著你將獲得健康、幸福與安寧。反過來說,如果你的星偏離了軌道,一切就會變得糟糕。”莫娜開口。
在她看來,既定命運是神聖幸福的規劃,人的苦難來自於偏離了命運。
當然這種偏離,不等於脫離,不等於人掙脫了命運的結果。
甚至偏離也是一種命運,如同海中的遊魚不論選擇什麼方向,都是在海中,而不會到達陸上,區彆,隻是有魚兒順著洋流,有魚兒掙脫了洋流,選擇了其他方向的路。
薑逸的到來,如在海中形成一個由小變大的漩渦,漩渦之中,升起了一片讓魚兒離開大海的島嶼,吸引生靈,影響生靈,進入未知但不代表死亡的命運。
不過,今天她不是來思考薑逸對提瓦特命運的影響的。
雖然她為此已經寫了好幾篇論文。
“所以,占卜結果中的星空,絕不會是這樣。星星們時而迷路,時而墜落……”莫娜想起那一副景象,“新的星辰會出現,但墜落死去的星星從來不會複活。”
“大冒險萊納德的命星在他死去後,依然高懸天際,直到有一天,被拉入大地。”
“我曾經試圖觀測,薑逸所拯救的,尤其是死而複生存在的命星……”莫娜一拍額頭,前一秒剛剛說了今天不思考薑逸對提瓦特命運的影響,但此刻下意識又討論起來。
“然後呢,是什麼結果?”熒和派蒙好奇道。
“莫娜,你說吧!我並不在意!”薑逸對看向自己的莫娜道。
“用來描述的話,他們的命星被薑逸給捕獲了。宛如遊戈於星穹的鯨魚,吞下了星海之中部分死去的遊魚,還有活著的遊魚。死去的,在鯨魚體內活了過來。而鯨魚的身軀,就如一片星空本身,唔!重疊在提瓦特的星空之上?”莫娜思索道,“很難以準確的詞語描述,讓你們明白。”
就像之前的海和陸的比喻,這種種比喻,都隻是薑逸影響提瓦特星空後,人們觀測可描繪出的一個側麵。
以玉簡信息操作之中的剪切粘貼或者複製粘貼好像同樣可以用來比喻,薑逸的作為。
莫娜懷疑薑逸在自己體內創造了一片類似提瓦特星空的星空,瞞天過海,甚至想要取而代之。
木馬,病毒。
更惡劣而危險的描述,同樣是可以的。
“我和薑逸的夢想並不相同。”莫娜道,“我希望大家都能獲得幸福,但並不是以薑逸的方式,而是希望每個人都能走在軌道上。”
“為此,我建議,說出真相。”
“我不是什麼神明。”
“我知道這些沒用,人的命運都彰顯在夜空中,我也隻是其中之一,不可能改變什麼。”
派蒙這時插嘴道“你作為薑逸的朋友,你有被薑逸影響命運嗎?我記得第一次相見時,你說你的一個任務,就是觀測薑逸。”
“雖然我竭力地不想要和薑逸牽扯過去,但我想,我應該是有被薑逸影響的。隻不過,占星術士從來不占卜自己的命運,所以我也不知道我遇到薑逸後的命運和我沒有遇到薑逸前的命運,有什麼不同。”莫娜沉思道。
“回望過去,我和薑逸的接觸,除了學術交流和品嘗食物,獲取玉簡外,並沒有出現什麼重大的命運變化,除了通過玉簡認識了很多不同的人,可能不會出現在我生命軌跡裡的人。”
“薑逸的命運影響範圍,主要在蒙德、璃月、稻妻,如今他已經是浩浩蕩蕩的大勢,改天換地,群星鬥轉的神明,璃月的浮生計劃,稻妻的雙神並列,才是改換未來一切格局的命運節點。”
“我居於蒙德,受到影響不多,但他的影響在不斷變大。”
“我不知道這對提瓦特來說是好是壞,但我知道……群星偏離了命運的軌跡,這份觸動命運的代價,必須有人來承受。”
“一個人偏離正確的路,會遇到各種苦難,但若是……”
莫娜看向薑逸。
芸芸眾生的偏離微不足道,但若有人持續不斷的對芸芸眾生施加乾預呢,如果提瓦特的星空,那命運的法則具有意誌,那麼命運的反擊或許會到來,裁決那影響眾生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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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天地的主人已經為世界做出規劃,過去、現在、未來,外來人的插手……或許將遭遇主人的詰問。
無關善惡對錯,單純是僭越。
“河流衝刷而下,河道之中不起眼的砂礫,化作了攔截河道的堤壩,甚至讓河流改道。”月亮的聲音響在薑逸耳邊,“確實是不可忽視呢。時間,命運的長河……無論是向著星辰還是向著深淵,其實並沒有不同,麵對的都是……”
她的聲音頓住。
她曾停留在璃月,了解過薑逸恢弘的藍圖。
薑逸此刻又想起了那個預言。
他眼神示意莫娜。
莫娜住口不言。
“但若是什麼……”派蒙問道。
“沒什麼!”莫娜轉移話題道,“繼續說說我吧!我沒有改變命運的力量,所以在占星術之外,在昭示真實的話語之外,我仍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人必須活在真實的道路之上。”
她偉大的占星術士莫娜,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圖斯,誕於智慧,困於愚昧。
但她不會抱怨,抱怨人們的愚昧,因為這是她的命運。
引導人們看見命運,正是占星術士的意義。
“說真話……”她的臉忽然紅起來,一直到耳朵尖,“……我一直期盼並相信著‘奇跡’。”
“誒——”
這聲驚咦聲,來自於菲謝爾,派蒙和熒。
她們是知道薑逸希望和奇跡之神的神名的,蒙德的吟遊詩人傳唱了這位神明治愈盲眼少女的故事。
希望和微風之神是巴巴托斯,這希望和奇跡之神在傳說中,相遇了風神,在他未成神之前,得到了風神的一絲眷顧和祝福。
“不是薑逸啦!”莫娜麵紅耳赤的大聲辯解。
“我是說……”
“這片廣袤的星海中,有著你、我、他,乃至所有人的星。星與星需要多巧的概率才能相遇?這些相遇,是否就是命運中最為美妙的‘奇跡’?”
派蒙抱胸“薑逸的到來,無疑就是奇跡。一個不會穿梭世界的普通人,突然出現在提瓦特,和我們相遇,簡直是本世紀最大的未解之謎。”
熒的到來有跡可循,艾莉絲也是如此,但薑逸不同,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怎麼來提瓦特的。
“啊!他一點都沒普通人的樣子啊!”辛焱忍不住反駁,你見過誰家的普通人是這個樣子的。
渾身上下,有一處可稱為普通的地方嗎?
除了……喜歡很多很多女孩子。
“好吧!奇跡閣下,感謝你沒捕獲我的星星。”莫娜自暴自棄,看著薑逸道。
“看來,你知道這些星空藏著什麼了?”薑逸看向星穹。
“是的!”莫娜沒有看天上,而是看向地麵,那一顆一顆金色的小小星辰,那是星光凝核,也就是星核。
兩人的目光,看向的位置並不相同。
“提瓦特的星空裡永遠有你我的位置。”莫娜伸出手,“現在,我將抓住自己的命運。”
她筆直向前,周圍群星變化,讓人眼花繚亂。
占星術是絕對的理性。
命運無常、殘酷與浪漫。
構成這個世界。
在莫娜眼前,周圍的星都化作了黑色,唯有自己的那一顆閃閃發光,璀璨奪目,金色如陽。
她握住了命星。
提瓦特星空上屬於她的命星,一同被握住。
命之座,星天水鏡。
六顆命星相互連接,星命定軌。
“自從神的目光開始牽引著天上的光明,命運自此被稱之為命運。”
古老的文本藏於世界。
“虛假之天,星空下的命運早已注定。”
“水中之影,漣漪中窺見啟明星升起。”
莫娜忽而有所悟。
但啟明星不是薑逸。
更大的疑惑出現了,了解越多,已知越多,則未知也越多
她的目光瞥向了熒。
……
離開幻境,來到島嶼上,巨大無比的觀星台高塔之頂。
“這些幻境隻跟我們自己有關,並沒有提示我們,創造幻境的人是誰。”事情結束了,但還有一個謎題沒解開。
誰創造了幻境,並且改變了島嶼的風景。
萬葉那座可以隨著盆栽改變的島,菲謝爾的島上王城,辛焱島嶼的荊棘和花,還有這座圓形高塔,都是如此真實。
“薑逸,要不你直接告訴我們謎底好了!”派蒙叉腰,完全不想要動腦筋。
她已經看出來,創造幻境的人,並沒有什麼惡意。
“這可不行!”薑逸道,“至少現在不行。”
“神神秘秘的。”派蒙道,“莫娜,我們可要加油啊!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齊心協力,不應該找不到線索,任薑逸猖狂。”
“諸葛亮是誰?”辛焱問道。
“一個薑逸家鄉的很聰明的人。”熒解答道。
“去調查愚人眾吧!”莫娜開口,“那台古怪的裝置,還有神誌不清的愚人眾,兩者似乎有點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