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剛好端飯食回來的裴椹腳步忽然頓住。
李禪秀聞言愣住,表情微滯,好半晌才回過神,語氣驚訝“阿爹你怎會這麼想?我自是喜歡他,才、才……”
說到這,他耳根又一陣紅,頗有些難為情。
但為免父親誤會,咳了一聲,忙又繼續“雖然當時義軍處境有些困難,但好歹有陸騭、閻嘯鳴等武將在,又占據梁州、益州,進可攻、退可守,我和阿爹更艱難的時候都過來了,怎可能會因那種境況就、就……況且我那時還不知自己喜歡裴椹,更沒跟裴椹在一起。”
他硬著頭皮,說完緊接著又道“況且我和裴椹在西北就認識,對他的品性很是了解,他絕不是那種會因為私情和美……咳,就投靠義軍的人。總之,他定是被我勸說後,幾經思慮,看出梁帝父子和朱友君都不足與謀,為天下百姓考慮,才加入義軍。事實也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是不是?阿爹?”
說完,他又眼巴巴看向李玹,有幾分不確定想是的吧?應該就是這樣。
門外,裴椹捏緊食盤微鬆,唇角也不覺微微彎起。
李玹聽完,若有所思點頭“既如此,那先前確實是我誤會他了。”
誤會什麼了?李禪秀好奇。
李玹一低頭,就見他跟小狸奴似的,支棱著耳朵好奇。
他轉瞬又板起臉,道“即便如此,他不知輕重,且又害你吐血昏迷,也是事實。”
李禪秀更奇怪了“我吐血不是寒毒的緣故?怎會與裴椹有關。”
李玹“……”
“罷了,孤不想再提這些。”李玹麵色不佳道。
事實上,他顯是仍看裴椹有些不順眼,在遷怒。
畢竟孫神醫替李禪秀診斷後,說他吐血昏迷,固然是寒毒發作加體內寒熱之氣衝撞所致,但也說若非裴椹此前幫忙解過一次,李禪秀這次落水受寒,引起寒毒發作,恐怕會十分凶險。
李玹之前怒極,將一切怪罪在裴椹身上。這會兒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想到裴椹拐走自己的明珠,李禪秀又向著對方,仍是心氣不順。
短短幾天,就讓他這麼多年的佛都白修了。
門外,聽房間內兩人不再說話,裴椹端著飯食,終於抬步走進。
察覺他進來,李玹握著佛珠起身,轉身看他
“主公。”裴椹微低頭,恭敬行禮。
他顯然換過一身衣服,又重新整理過儀容,加上容貌本就英俊,眉深如山,身姿如鬆,拾掇整齊後,比方才下巴帶著青茬的樣子清冽俊逸不少。
看著還行,配得上蟬奴兒。
不動聲色打量一番後,李玹心想。隻是想完便微僵,隨即好似有些不快道“好生照顧。”
說完便抬步出去,好像眼不見心不煩一般。
裴椹“……”
他餘光微瞥一眼,直到李玹的身影徹底消失,才走到床邊,放下盤中的清粥和小菜。
“嶽父看我好像很是不喜。”扶李禪秀坐起時,他悄聲在對方耳邊說。
李禪秀聽他說“嶽父”,愣了一下,抬頭就見他含笑的眸子看著自己,便知他是故意的,便也嚇道“你小心阿爹沒走遠,聽見。”
裴椹微僵,想了想,還真有點擔心,於是快步走到門邊,往外左右看一眼後,將門關緊。
李禪秀看他仔細的樣子,險些忍俊不禁。
裴椹回來見了,也沒不好意思,反而道“在主公眼裡,我此刻隻怕是殿下的藥引子,還需好好表現,才能早日上位。”
明明是正經的表情,說出的話卻不正經,聽得李禪秀耳朵又微熱,有心想反駁,可想到李玹方才那句“不過是你解毒需要他”,又發現有點反駁不了,不由握著他的手輕哄“阿爹一時接受不了,你忍忍,我也會好好勸他,也許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裴椹隻是說句想逗他樂的話,沒想到他真安慰起自己,心軟之餘,又忍不住想多聽幾句,於是問“若是主公一直不接受……”
李禪秀沉吟,道“那我們就晚點解毒,多拖一段時間。”
裴椹“……”
“還是不了吧。”他忽然抱起李禪秀,一起滾到床上。
這事怎麼能拖?他恨不能立刻幫對方解了毒才好。
“對了,殿下方才說的那些話,我聽見了。”他附在李禪秀耳邊,忽然小聲道。
李禪秀“嗯”一聲,捂住有些癢的耳朵,困惑看向他。
裴椹咬耳低聲“就是殿下說喜歡我的那句。”
李禪秀“……”
被捂住的耳朵莫名更熱了些。
偏偏裴椹不放過他,又道“我還想聽,殿下能不能多說幾遍?”
……
另一邊,李玹離開後,又叫來伊潯、張虎,繼續審問。
得知李禪秀和裴椹在西北時就成過親,他險些又將手中的佛珠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