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李禪秀裹著狐裘,微微閉目淺眠,麵容在一圈白裘毛映襯下,愈發白皙秀麗。
喬琨口中“心有不甘”的裴椹正將他小心攬在懷中,脊背倚靠車廂,免得李禪秀被顛到。
目光輕輕描摹懷中人如雪山青黛的眉眼,他忍不住低頭,在對方眉心印下一吻,然後確實有些心不甘地將人抱緊。
李禪秀被勒醒,睜開困倦的眼看他一會兒,又閉上,有些疲倦道“又怎麼了?”
裴椹在他唇角親了親,歎道“不知何時才能到洛陽。”
“嗯?”李禪秀聲音慵懶地輕應,帶著幾分倦怠。
實在不能怪他,昨天在城中停駐時,他和裴椹又解一次毒。尤其用那口訣,他又分外敏感。偏偏裴椹一次比一次熟練,總能許久。
若不是怕丟人,今早他簡直都不想起來。裴椹倒是說讓他裝病,要抱他上馬車,但那不是一樣丟人?
雖然其他人不知緣由,但李玹、孫神醫能不知?
於是李禪秀還是硬著頭皮,自己一步步走上馬車。隻是上了馬車,他就不想動了,窩在裴椹懷中,一直睡到中午。
裴椹替他按了按腰,附耳輕聲問“是不是還酸?”
李禪秀終於睜開眼,一雙水潤眼眸無聲譴責他。
裴椹卻吻了吻他,道“殿下不要這麼看我。”
正好馬車忽然停下,大軍臨時駐紮。
李禪秀努力推開裴椹,微喘道“我要下車一趟。”
裴椹立刻扶住他,道“殿下要做什麼?吩咐我就可以。”
頓了頓,又道“主公明我照顧殿下,殿下不必客氣。”
他現在是奉“旨”照顧。
李禪秀“……”
“人有三急。”半晌,他咬牙低聲道,說完便披著狐裘跳下車。
裴椹卻仍跟上他,問“那殿下可需要我幫忙扶著。”
李禪秀“……”
裴椹“……我是說殿下身體虛弱,可需要我扶你過去?”
李禪秀“不、必、了。”
裴椹這幾日實在太黏,就算是父親令對方照顧他,也不必如此吧?
數日後,大軍終於抵達洛陽。
裴椹原以為不再是行軍路上,自己終於可以好好地、沒有顧忌地和李禪秀相處,順便解毒。
畢竟行軍中途,除非是在縣城駐紮,否則馬車中的話……雖然他很願意,但殿下實在臉皮薄,難以接受。
況且李玹萬一知道,也不好。雖然這已經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隻是沒想到,大軍剛到洛陽,就聽聞金陵和荊襄分彆派兵來攻,似乎連一刻都不打算讓他們休息。
李玹沒來得及準備稱帝的事,就緊急招眾人先議此事。
裴椹自然不好再與李禪秀膩歪。李禪秀因這一路解了幾次寒毒後,身體也有所好轉,同樣參與了這次議事。
其實也沒什麼好議,雖然朱友君被擊敗,但北方各地仍有一些小股勢力沒被平定,包括北邊胡人仍蠢蠢欲動。
而李玹剛打下朱友君的地盤,也需慢慢消化。此外各地幾番經曆戰亂,百姓也需休養。
總之,眼下不宜立刻與南邊開戰。這也之前查出刺客是金陵派來時,李玹沒做表示的原因。
眾人一致認為,應該先派兵去守住重要的關隘、城池。不必主動進攻,堅壁清野,堅守即可。
他們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畢竟真要和南邊開戰,糧草要準備、水軍要訓練……哪一樣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等北方安定,百姓休養過來,糧草充足,兵甲齊備,就是攻打南邊的時候。
但眼下,派誰去守,卻是個問題。
有人建議派裴椹,但李玹看一眼站在下首的李禪秀,默了片刻,卻派了閻嘯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