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留著男人睜著眼，看著懷裡的人，獨自思考著。
“師尊。”他又呢喃著念出了這個稱呼。
惹的懷裡的人不滿的掐了下他的腰。
三更天後，沒有思考出對策的雲長生終於也閉上了眼。
倆人呼出的氣體彼此糾纏著。
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就像倆人的人生，彼此糾纏不休，從前是他糾纏她，現在是她糾纏他。
最後卻是都入了魔。
山林裡的動物感應到這座山的主人歸來，已經紛紛躲了起來。
聽祖輩們說，原來的四季山安靜祥和，是個世外桃源。
至於如今，能夠活著就不錯了……
鬼知道山上的男女哪天就吵架了，介時山崩地裂，萬物死寂。
要是沒點修為傍身，一個不幸就會死於這一男一女的吵架聲中……
山海之間。
雲層翻湧而過，天空落下了細細密密的雨。
雨珠變大，裹挾著狂風下落。
失去了房屋的阻礙，颶風下的雨珠砸在臉上時，讓人感覺疼痛無比。
喧囂聲變大，海浪翻天而起，像是死神在揮舞著鐮刀。
隻是外麵的天氣不管怎麼變，都與隨著海浪漂泊的那座山無關。
山頂的雪下了停，停了下，就是不下雨。
宅院裡的樹葉還在往下落，地上的葉子已經枯黃。
林夕坐在秋千上搖晃著，一身大紅色的衣裙，裙擺很長，隨著秋千在地上拖曳拂動，像是一條紅色的魚尾。
纖纖玉足沒有穿鞋襪，隱於紅色裙擺裡。
隨著秋千一搖一晃，偶爾裙擺拂動時露出一縷驚鴻，露出柔軟光滑的足兒。
足上奶白色的肌膚炫目奪人，像是能反射陽光一般，美極了。
“你說咱們太師尊要是穿女裝，該是什麼模樣。”
林夕麵前懸浮著一張畫卷，上麵畫著四季山中的山山水水。
一個青年道人背著一把大砍刀，他的形象躍於畫中，與那些山山水水融為了一體。
為了忽悠即將尋來的馮老頭，林夕又準備給她師尊設定一個喜著女裝的設定。
坐在樹蔭下的雲長生沒有回答林夕的問題，隻是聚集靈氣繼續修煉。
回山後，林夕遵守了之前的約定。
每天讓雲長生修煉四個時辰。
再加上每天點一個至尊會員版套餐，又多了兩個時辰。
這些日子，從晨時到傍晚，都是他的修煉時間。
晚上的話，他需要如同凡間的夫妻一樣，與林夕相擁著睡去。
偶爾也會滿足一下林夕的需求，過一下夫妻生活。
日子過久了，兩人也多了點默契。
就像今日，林夕未穿鞋襪，雲長生就知道了，這女人是想晚上體驗一下他當初心魔纏身時，緊抓著那雙玉足不放的感覺。
沒準還想他配合著念幾句台詞。
當然，很多事情是相互的。
林夕有需求，雲長生也有需求。
每當雲長生修煉到緊要關頭，林夕就會配合著脫了衣物，身上浮現紫灰色的紋路。
然後以渡劫期的境界聚集山中靈氣。
有時候還會幫雲長生把李月給搬過來，用完後再搬回去……
至於那柄劍……林夕看著那朵花苞，防他跟防賊一樣。
等修行的關隘過去後，林夕才會纏上去。
她嘴裡念叨著這次修行超時了多久，然後掰著手指計算著接下來幾天都不能修煉，需要時時刻刻陪著她。
這種情況下，雲長生不出意外也會點頭答應林夕的要求。
互相折磨了許久的倆人難得的達成了共識，彼此相處勉強還算融洽。
隻是不知這表麵的融洽還會維持多久。
一個一心想要破掉太上忘情，一個一心想要送林夕飛升。
隻要倆人還有以上的想法，那這無聲的戰爭就不會停止。
直到有一方分出勝負為止。
目前來看，雲長生雖然境界不敵林夕，但卻隱於暗處。
再加上太上忘情自古以來不可破的魔咒。
他勝出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就看林夕什麼時候入甕，這場戰爭也許就結束了。
……
日升日落。
夜晚的餘暉下，時間匆匆來到了傍晚。
林夕掐著點一指點醒了雲長生，將男人帶到了秋千上。
她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腰，裙擺下的玉足朝著地上的落葉踢騰了一下。
秋千承受著倆人的重量，繼續搖晃了起來。
“問你呢，你說咱們太師尊穿女裝該是什麼模樣？”
“應該不會好看。”雲長生看著畫中人寬大的骨架，補充了一句“會很醜。”
“很醜嗎？”
“這可不行。”
“你們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時，一般都是先看臉。”
林夕一個人在那嘀嘀咕咕。
她腦袋枕在雲長生肩膀上，又讓雲長生的手摟著她纖細綿軟的腰肢，然後歪頭打量著她師尊的畫像。
當夜色完全降臨時，她的身前懸浮起了一張白紙。
根據小鎮上那群考古學家對於馮老頭小師妹的描述，她用墨筆在紙上勾勒出一個背影。
然後畫了件寬鬆的湖綠色長裙，將寬大的骨架給遮住。
添上一頭垂落到腰間的長發，再畫上些山山水水，一張照騙就完成了。
趁著靈感爆發，她又連夜畫了很多張畫像。
有太師尊穿著白色長裙，用荷葉遮著臉飲水。
有太師尊將尺碼很大的雙腳完全泡在水裡，在那戲水。
但所有的畫都隻露了個背影，沒有露臉。
那個滿臉胡子，邋裡邋遢的青年道人，硬是被林夕畫成了仕女圖。
她滿意的收起筆。
感受到周圍有空間波動後，想也不想的震碎了周圍一大片虛空，帶著整座山穿越到了海洋的另一麵。
“為什麼不讓馮先生進山？”
不讓修煉，雲長生有點無聊，於是隨口問了句。
“你不懂，越容易得到的，越是不被珍惜。”林夕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腦袋靠在雲長生胸膛，蹭了蹭。
接著，又幽幽的歎了口氣。
“就像你我。”
“我因為得來的太容易，一直以為你會永遠停留在那裡等著我，最後差點失去了你。”
“而你得來的太過不易，所以珍惜當初的每一刻，拚儘了一切想要挽留。”
“所以，先晾著那個老頭就好。”
說完。
林夕像是想起了什麼。
剛剛低沉沮喪的聲音消失不見，麵上也掛上了淺淺的笑。
她牽著雲長生的手，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男人的掌心。
“該睡了。”
她臉上浮現了一抹薄紅，身上變得有點燥熱。
說完後，就將雲長生從秋千上拽了下來，光著的玉足踩在了底下枯黃的樹葉上。
“要……洗一下嗎？”林夕低頭看著大紅色的裙擺，問了句。
“用個清潔術就好。”
“好，走，走，睡覺去。”
女人拖著男人的手進了房間。
“我跟你說，真的很舒服的。”
“你要不要也試試？”
女人一點都不安分，嘰嘰喳喳的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很久。
說了幾句後，還把燭台上的蠟燭給拔了下來。
燭火晃動著，火光映照著她完美無瑕的側臉。
日月星辰於渡劫大能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對他們來說，雖然不能讓整個世間陷入黑暗，但讓一座山陷入黑暗卻隻是一件小事。
雲長生難得配合，林夕就用法術模糊著枕邊人的時間觀念。
一直到十數個日升日落後，她才戀戀不舍的撤去了法術，身體懶懶的窩在心愛之人的懷中，睡了過去。
這一合眼，又是幾個日月升落。
睜眼時，身前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燭台上的蠟燭萬一燃燼，其上留下的燭油也已經乾掉。
枕邊多了張紙條，上麵用冷硬的字跡寫道。
師尊耽誤了我許多修行時間，按照約定，這幾日不要打擾我修煉。
“嗚～哈～”
林夕拿著紙條，秀美的臉帶著一絲疲憊，打了個哈欠。
她麵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這是用法術模糊雲長生時間觀念這件事，被他發現了嗎？
不過本來也沒打算瞞著，享受過了，被揭穿了也無所謂。
看了眼藕臂上那些紅色的印記，林夕有點無奈。
她已經將這副身體調整的很敏感，哪怕隻是輕輕的用指甲劃過，那些紅痕也會停留很久。
雲長生的對她所有的親近舉動，都會使她愉悅無比。
但就算如此，心中魔意卻依然讓她難以滿足。
整整糾纏了十幾日，這才帶著幾絲疲憊睡了下去。
“又被他嫌棄了。”
有點無奈的道了句。
始終不明白這麼澀，這麼不容易滿足的心魔到底怎麼來的。
神念掃過四季山，查看了一下雲長生的位置。
不出林夕所料，男人坐在山巔，麵前是雪人，頭頂懸浮著一柄劍。
將屬於李月和雪雲劍的紅花拿出來看了看。
特彆是雪雲劍那朵，林夕瞪著美眸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掃射著這朵花。
一直到確認花苞近段時間沒有任何變化，這才忍住了去尋雲長生的衝動。
這時候去打擾這男人修煉，又會被他嫌棄。
不如趁著身體難得的滿足，神誌也前所未有的清晰，多挖幾個坑來坑馮老頭。
證明了情情愛愛對修煉有用，雲長生或許才有可能對情愛感興趣。
至少不會動不動就把心裡那道唯一的身影黑送到雷劫裡。
也許還會嘗試保護心裡的那個人，不讓這道身影在太上忘情的影響下徹底消失。
林夕如此想著，準備將關於太師尊和馮老頭的愛情再潤色一下。
不過再次之前，她又把屬於她的那朵紅花拿了出來。
如琉璃般的黑瞳裡，倒映著一朵始終沒有盛開的花苞。
明明神念一掃而過就能得到結果。
她卻用眼睛看著，整整看了一個多時辰，沒有錯漏花苞上的任何細節。
比如花瓣與花瓣之間的間隔有沒有擴散，紅花有沒有變得更紅。
“這麼久了，還是沒有變化啊。”
心裡有點糟心。
感覺剛被喂飽的心魔有複蘇的趨勢。
於是趕緊將紅花全部收好，目光垂落向了幾枚玉簡，還有幾幅太師尊的照騙。
在林夕有點糟心鬱悶之時。
山頂上，有一個人也覺得有點糟心。
雲長生坐於風雪裡。
麵色帶著顯而易見的蒼白和疲憊。
雪花落在他的發絲和眉毛上，帶著一絲絲寒意，遲遲沒有被化開。
“整整半個多月，她心裡的魔沒有任何變化。”
這就證明，隻是簡簡單單的陪睡，那大概是消除不了林夕的心魔的。
除非他真的能夠像雪雲劍所說的那樣，與林夕日夜不停十年，這才能消除林夕的心魔。
至少比猴子好一點……
在雪雲劍的計算裡，猴子需要與你桃樹日夜不停一百多年，那些黑色桃花才會全部變回粉紅色……
不過這事嗎，大哥彆笑二哥。
不管是十年還是一百多年，結果大概都是都一個樣，都是變成乾。
人乾和猴乾。
“終究還是要想辦法讓那朵紅花開出來。”
需要讓林夕看到破除太上忘情的希望。
需要讓她感受到雲長生的愛。
那心魔才有可能在幾年內消除。
“我覺得你可以將計就計。”
一直懸浮在雲長生頭頂的雪雲劍通過人劍合一，在雲長生心裡道了句。
他有點無聊的在那裡三百六十度原地自轉，劍身上比林夕淺許多的紫灰色紋路浮現著。
“說說看。”雲長生有點感興趣，想要知道該如何將計就計。
雖然這柄劍每次出的主意都有點坑，但用來參考一下還是可以的。
“她想要證明愛情對於修行的積極作用。”
“如果她真的成功了，那你不妨裝出有點感興趣，想要嘗試一下的樣子。”
“在這個過程中，你嘗試加深一下你娘子在你心裡的印象，看看能不能通過分身與本體的因果關係，讓那朵紅花盛開。”
“開了最好，開了，她心裡高興了，與她相處一年半載，她的心魔自然會消除。”
“不開的話，你就跟她說，馮老頭能夠飛升，是因為心裡的小師妹飛升了仙界。”
“馮老頭這才放下了教書的執念，去仙界尋小師妹了。”
“這種情況下，愛情在修煉中才有積極作用。”
“而你沒有對她產生感情，是因為她尚在人間，你看不到這段感情裡的積極作用。”
“自然也就不會愛上她。”
一人一劍在心裡互相說著話。
一個多時辰後，林夕飛升計劃11版本就新鮮出爐了。
聽著好像比當初的林夕飛升計劃10要靠譜一些。
畢竟雪雲劍這說法，貌似挺符合太上忘情的思維邏輯。
雖然林夕信以為真，被忽悠著飛升的概率很低。
不過，反正試一試又無所謂……
而且馮老頭此刻還沒飛升，林夕準備的馮老頭飛升計劃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呢。
有用了，才能證明愛情在修煉中的積極作用，才能嘗試著開展林夕飛升計劃11版本。
倆人繼續說著話。
四季山依然隨著海浪漂流在海麵上。
從山頂眺望遠方，蔚藍的天空和同樣蔚藍的大海像是並和在了一起，連成了一條線。
一個黑影從那條線中飛了出來。
黑影緩緩變大，身影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