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軍時還是處理過外傷的,比起半吊子的鄉野郎中,親自動手反而更穩妥些。
更何況,他本性霸道,下定決心要將小姑娘據為己有後,便再難容忍旁人的窺探。
強行把她的手掰開,扶著她側臥在榻邊。
顧瑾傷在左腿後側,腿根下五寸的地方。撕開染血的襦裙,裡麵純白色的稠褲已經徹底變紅,濕淋淋的一片。
皇帝手中動作一頓,再動手時下意識的放輕了許多。
小心剪開稠褲,將腿間的傷口露出,細細擦拭掉周圍的血水,隨後又將備用的匕首用烈酒淋洗,在燭火上烤到發紅。
準備妥當後,顧瑾仍舊昏睡著。皇帝無奈,他倒是希望小姑娘能一直睡下去,但如今沒有麻沸散,拔箭必定是要吃些苦頭的。
血多留一刻就會多一分危險,皇帝不再遲疑,匕首對準傷口劃了上去。
顧瑾身體一顫,似乎感覺到了疼痛,哭著劇烈掙紮了起來。她沒睜開眼,但應是記得自己被何人所救,斷斷續續的念叨著陛下。
“阿瑾,乖些。”
皇帝輕聲誘哄,手下卻牢牢固定住了她踢騰的雙腿,微一轉動箭身,確定好箭頭的深度和走向,果斷切開。
“呃!”顧瑾恍恍惚惚的睜眼,屋內有些冷,但她卻疼到渾身汗淋淋的。
“陛下……痛!求你……不要……”
皇帝手中動作不停,這箭頭上有邊齒,若直接拔出來會生生撕掉一塊皮肉,切開傷口雖疼,但卻是最佳的治法。
幸而他手夠穩,動作夠快,不過片刻就將箭頭取出,之後的清創又是一陣折磨。
等到敷好瘡藥,包上傷口後,顧瑾仍然在意識不清的低低嗚咽著。
小姑娘聲音沙啞,汗濕了頭發,皇帝在她額頭上一摸,果然觸手滾燙,發起了高熱。
“林常青!”
候在外麵的林常青立馬帶著郎中進來。
“給她診脈!”皇帝雖信不過鄉野郎中的醫術,但此時也彆無他法,重傷過後的人最怕發熱,就連軍營中身強體健的漢子有很多也是熬不過這一關才死的。
顧瑾無法平躺,皇帝便一直坐在榻邊,叫人枕在自己腿上,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
林常青看了個稀奇,從沒見過皇帝如此哄人。
“如何了?”皇帝發問。
他威儀太盛,目光也甚是淩厲,郎中診脈的手微微發抖,好一會兒才道“這姑娘體質弱,怕是不好。我開個退熱和補氣培元的方子,隔一個時辰喂一次,再給她多擦一擦身子,若天亮前能降下來,便算是熬過去了。”
皇帝的神情更加冷沉了幾分,但也沒說什麼,隻由著林常青將人拖走抓藥。
懷中的小姑娘此時已經燒糊塗了,口中的話語含混不清,但他卻清晰的分辨出了一聲阿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