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戰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去的時候意氣風發,充滿憧憬,回來時眼神黯淡無光。
看著齊戰的模樣,齊征等人心情瞬間低落不堪。
所以,失敗了!
昌玉公主終究……
薑淼沒忍住小聲哭了出來。
“皇上多狠的心啊!這些年遠嫁北澤和親的公主們,誰能有一個好下場??”
薑淼控訴,聲音裡帶著埋怨憤怒。
“說什麼東陵女人嬌弱,所以但凡嫁到北澤的,從未有任何一個公主傳來喜訊,甚至很多年紀輕輕,命喪他鄉……”
水琪琪哭腫了眼,好不容易平複下來,說完這段話,又沒忍住大聲哭了起來。
“明明隻差一步了……明明隻差一步了……”
黎糖愣愣的說了兩句,看著眼前悲傷至極的氛圍。
黎糖並不喜歡。
黎糖抬腳,一步一步離開將軍府,往太傅府走去。
太傅府到將軍府並不近,可是黎糖沒有坐車,沒有騎馬。
一步步往前走著,每走一步,腦海裡都是關於顧栩兒和齊戰的回憶。
明明那年花開正好,他們笑容燦爛,一切向著好的開端出發,他們未來可期……
可是為何未來,充滿了那麼多的心酸無奈???
黎糖忽然想到了同樣身處淤泥的馬翡翠,她還記得馬翡翠那天晚上絕望之際說的話。
“如果……如果有一日栩兒和齊戰大婚,我未曾給你們寫信,那你可以再翻一次牆,公主府也好,華陽伯府也罷,來告訴姐姐嗎?”
黎糖忽然心酸難受,好在落淚之際,她已經走進了太傅府。
“小寶……”
黎永晝擔憂的看著妹妹。
知道昌玉公主和親的消息,他們一家都很擔心黎糖。
黎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如果知道朋友過得不好,她會特彆難受。
“三哥,為何深愛之人,卻不能終成眷屬?”
黎永晝看著失魂落魄的妹妹,心疼得不得了。
“因為人生難免有遺憾,又怎麼可能事事順心呢?”
黎永晝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隨後牽著黎糖往家裡走去。
“各人緣分,隻能說,齊戰和昌玉公主沒有緣分,但是,未來還要繼續,不管是齊戰還是昌玉公主,他們總要麵對如今的局麵。”
黎永晝開解著黎糖。
“可是我覺得北澤以三座城池求娶栩兒姐姐,並不真實,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北澤狼子野心,阿爹都說了,北澤打不怕,打不退,北澤和東陵,除非統一,否則和平不了多久,為何皇上還是寧願相信那北澤皇子,而不願意為栩兒姐姐的幸福著想?”
黎永晝聽到黎糖的話,略微驚訝,隨後又怪自己大驚小怪。
糖糖是阿爹教出來的孩子,這點大局觀又怎麼可能沒有???
隻是當局者迷,或者說,皇上很清楚一切,不過是用女兒的一輩子幸福,去篤定那一絲絲的可能性。
“因為不愛吧!因為不被偏愛著,所以無所謂昌玉公主的幸福與否,又或者巴圖皇子給的太多,皇上被眼前的繁華迷昏了眼……”
跟在兩人身後的管家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兩個小主子跟太傅大人一樣太敢說怎麼辦?
他總是有一種項上人頭是借來放在頭上的,隨時會被皇上要回去的既視感。
太刺激了!!!
黎糖沒想好怎麼去見馬翡翠,沒想好怎麼告訴馬翡翠顧栩兒的事情。
黎糖心情複雜,磨磨蹭蹭的來到了阿爹阿娘房間。
段飛躍在知道顧栩兒的婚事以後,心裡亦是跟著難過,也知道向來沒有經曆過這些悲傷的閨女兒定然是緩不過勁來的。
所以早已坐在那裡等候。
同樣等候的還有黎太傅。
“黎太傅這一次倒是挺安靜,也沒有恨鐵不成鋼的衝進皇宮大罵昏君了?”
段飛躍慵懶的靠在矮桌上,手裡拿著風扇輕輕的搖曳著。
“夫人這是挖苦為夫呢!”
黎太傅苦笑。
“當今皇上,早已不是昨日之皇上,曾經是為夫魔怔了,看不清楚他的本來麵目,總是用各種理由為他解釋掩飾……其實,他一直是這樣的人,不過是曾經裝的太好罷了!”
黎太傅顯然有些落寞。
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大罵自己黎崇狗賊,那個自己氣得將他揍了一頓,揍得鼻青臉腫他也不生氣的皇上呀!
早在這萬人之下的至尊皇位中迷失了自我。
他不過一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撼動那個至高無上的人???
“這便是你效忠的君主?用女人親事來換取國土,也虧得他做得出來。”
本來就對皇帝沒啥好感的段飛躍,這會兒越發的陰陽怪氣,
黎崇落寞的坐著,沒有為皇上解釋。
在段飛躍的吐槽中,黎糖終於來到父母房裡。
看著父母一副早知道你會過來的模樣。黎糖委屈巴巴的紅了眼眶,癟著嘴撲進母親的懷抱。
“阿娘,為何會這樣?為何總有那麼多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既然不愛,為何要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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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爹,小寶不明白,至親之人傷害,親生父親拋棄……一個國家的興衰,真的跟女人相關麼?明明很早以前就求親了,明明皇上也是默認了的。”
黎糖想不清楚這些,哪怕她學富五車,哪怕她滿腹經綸。
可是書中沒有告訴她父母不愛子女,父母坑害子女,子女應該怎麼辦?
先是馬翡翠,現在是顧栩兒。
似乎這個社會對女性並不是那麼友善。
而她,不過是有幸生在父母膝下罷了。
可是,女孩子就一定要聽從家裡安排,然後安分守己的嫁人麼?
為何一定要遵從三從四德?
不能有自己的意願和思想麼?
黎糖太多太多的疑問。
從小阿娘就不覺得三從四德有何好遵從的。
父母家人都在致力於讓她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告訴她自立自強,隻是,為什麼翡翠姐姐和栩兒姐姐卻那麼慘?
所以,投胎真的是一門藝術吧!
“小寶,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甚至比那麼慘的比比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阿爹阿娘那麼開明,所以,見得多了,也就無所謂了!”
段飛躍輕輕的撫摸著女兒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