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薇坐在自己院中發呆，想想自己從小到大就追隨的那個身影，心裡歎口氣，祖母也說非良配……祖母和陸老夫人都是幸福的老太太，哪裡懂她心裡的難過。
她出了門，不自覺地往燕家走，快到近前看見嚴家大公子和武家三公子出來，師薇停住腳步，背過身，往街道另一側的一個店麵走過去。
卻聽見身後經過的嚴大問武三“他這又怎麼了？”
“為情所困唄，他心心念念在京都的那位隻能給人家當妾，他心裡難受。”
“要我說，這有啥難受的，人家什麼身份，薛吟竹不當妾還能當正妃？就算燕家娶媳婦，也不見得就同意她當正妻。”
“難受就在於，他就算是拚了命想娶人家當正妻，人家也是寧肯為妾的。這身份地位的差距在這呢。”
兩人的聲音遠去，聽不清了。
師薇立在那，“為情所困”“心心念念”“拚了命想娶”，都是彆人啊。
一下子心裡難過得很，慢慢地走回家，來到嫂子孫雁南的院子。
孫雁南不在，師薇坐下喝茶慢慢等，要丫頭們該乾嘛乾嘛，不必管她。
早就被派出去的小年和小天今天都在，小年正在跟著小天學賬，時不時地有各種問題，小天一一的解答，又給出各種例子。師薇聽了心想小天還真是個好夫子。
過一會兒小天道“到我的時間了。”又換了小年教小天如何管鋪子。
小年對小天說“少夫人這次收了陸家不少鋪子，這些鋪子和以往不同，所有的店幾乎都和咱家原來的店是同類經營，距離又很近，少夫人收了這批店之後的處置，你有不懂的麼？”
小天道“對著賬來看的話，我大概是明白的。各有特色，盈利都還不錯的，兩家店都會保留下來。
已有明顯的勝負，咱家原來的店生意好的或是陸家新開的店生意好的，少夫人會留下一家。
還看不太出來，兩家店的生意都還行，但其實兩家的東西基本一致，少夫人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算，算完了會決定兩家店都保留還是要挪走一家店或是徹底關掉。
可是少夫人這算的是什麼呢？”
小年道“假設在合豐樓裡擺宴。
照顧一個十人桌需要一個店小二。那麼五個店小二可以照顧五個十人桌，如果隻有三個店小二那就需要添兩個，如果已經有六七個店小二，那就要減去一兩個。
少夫人估算的，我看大概就是那片居民區是幾個幾人桌，這些桌子旁邊已經有幾個店小二，也就是已經開了幾家店……”
師越和孫雁南被老夫人喚到了前廳，吳小滿吳聖手在，祖母和母親在，父親師重文帶著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也在，大約是領著來拜見祖母的。
孫雁南有些好奇地打量那個少年，眉清目秀的，一身穿的還是書院學子的衣服，個子在這個年齡算是高的，感受到孫雁南的目光，這少年也看過來，然後飛快的垂下眼簾，孫雁南經過他身邊時，看見他眼尾眉峰下有顆小痣。
師越下意識拽著自己媳婦坐得距奶奶遠一點，看著好像是為吳聖手騰出個為孫雁南診脈的地方。
其實心裡盤算著奶奶手裡那根硬木拐杖需幾步打到自己身上，以及自己拽著孫雁南奪路而逃至門口的距離。
吳小滿為孫雁南診了許久的脈，久到奶奶和母親臉上都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吳小滿終於開口了“這絕不可能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