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土地公!
“如果把盜取火種的巫當做第一代祖先,那麼傳承火種的巫就是第二代祖先。”
“我們不知道第二代祖先存活了多少年,甚至不知道第二代祖先是否壽終正寢,然後將火種傳遞給第三代祖先。”
“總之,我們巫族就像徘徊於暗夜的陰影,飄蕩了不知多少億萬年,經曆了多少殘酷的追殺。”
“蜻蜓巨蟲,以及其他巨蟲在廝殺和爭鬥中耗儘元氣,最終滅亡,遺留下來的,也是一些徒具其型的空洞軀殼。”
“之後是巨獸的時代,無數比巨蟲更加巨大的獸類出現在大地上、天空中、河湖裡。”
“等一下!”嶽川突然說道“巨蟲為什麼滅亡了,就算失去火種,它們也應該有其他蠱,不至於滅亡吧?”
蚩尤說道“這個問題,我們原本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現在,我們知道了。隻可惜晚了……”
他長歎一聲,說起了其中的關鍵。
“巨蟲時代的巨蟲,是靠蠱的力量發展起來的,而蠱會不斷進化、提升。”
“當蠱蟲進化後,幾乎所有成員都渴望擁有最新的蠱,而這種最新的蠱也會迅速傳播開來,取代之前的低級蠱。”
“所以,新蠱遲早會取代舊蠱,到最後舊蠱徹底消亡,不複存在。”
“比如蜻蜓巨蟲的蠱,正是憑借火種,以及其他特殊的蠱,它們才能快速進化,稱霸蒼穹、河湖。”
“但是當它們失去火種,陷入無休止的混戰,再也沒有時間和資源去養蠱、煉蠱,其他蠱也都停止了進化,而停止的結果就是退化,急速的退化。”
“退化的結果就是它們沒有資源去支撐現有體係,高端、強大的蠱會越來越弱,越來越少,而且大批量的死亡、滅絕。”
“這時候,蜻蜓巨蟲,以及其他巨蟲們才猛然發現,它們已經無蠱可用,就連最低級、最原初的蠱也沒有了。”
“所以它們失去了巨大的體型,失去了力量、速度、壽命、繁衍等一切的一切。”
“彆說重新崛起的機會,它們就連苟活的能力都沒有了。”
“而其他巨獸依靠各種低級蠱開始成長、進化,不斷提升自身,最終占據整個世界。”
嶽川緩緩點頭。
他隱約明白蚩尤的意思了。
蠱道,就是進化之路,一條逆流向上的路。
這裡的“逆流”並不是彆的,而是蠱道自身。
就像一條木杆,如果它不斷延伸、變長,那麼等待它的結局就隻有一個——折斷。
折斷它的並不是外力,而是它自身的重量。
木杆的長度是有極限的,而決定極限的就是木杆的材質。
想要打破這個極限,就隻有提升材質強度。
無論什麼材質,當無限延伸到一定程度,還會再次麵對“極限”。
這就是“百尺竿頭難以更進一步”的道理。
當蜻蜓巨蟲失去“火種”蠱,它們的“材質”會產生輕微的降低。
然而,哪怕一根頭發絲的降低,放在整個族群中都是災難。
在蠱道中,巨蟲和巫族都選擇了另一條路。
那就是拋棄根基,拋棄冗餘,不斷淘汰舊蠱,使用新蠱。
這就像左腳踩右腳,不斷梯雲縱一樣。
根本沒有“百尺竿頭”的限製,也沒有所謂的“極限”。
但是,十年內、百年內毫無問題。
反正也飛不了多高,隨時都能回到地麵。
可如果時間跨度變成千萬年、億年呢?
不斷地左腳踩右腳,早已經飛出大氣層,甚至飛出太陽係。
如果前方有路還好,如果前方無路呢?
局麵再壞一點——如果遭到迎頭一棒,或者背刺一擊呢?
步伐被打亂,唯一的結局就是崩塌。
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的崩塌。
雪崩一樣的白色災難。
嶽川問道“前輩,巫族沒有儲存和記錄的習慣嗎?每個階段,不同的蠱,全都留存一個樣本,應該不難吧?”
“不難!”蚩尤點了點頭,“但是你想過巫蠱之道在無儘歲月中培育了多少種蠱,每種蠱又進化了多少代嗎?你知道保留這些蠱的樣本需要消耗多少時間精力嗎?單個看起來不多,但是全部加在一起呢?”
說到這,蚩尤悲歎一聲。
“我們不是沒想過,也不是沒做過,但我們低估了族人心中的怠惰,無儘歲月之下,他們都抱著僥幸心理,對‘蠱本胚源’疏於管理,甚至從沒有管理,那些舊蠱全都死亡了。”
“蠱的生命很強大,休眠狀態下,可以存活幾百年、上千年,但是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幾萬年以後,甚至百萬年以後。”
“這種情形反複出現,如果追究責任,牽連甚廣,最終不了了之,‘蠱本胚源’的計劃也就成了笑話,再也沒人當回事。”
嶽川想到了上輩子的世界。
最早時,人們用結繩紀事,或者在岩壁上刻畫符號記錄事件。
後來產生了絲帛、木牘、竹簡。
然後是紙。
再後來是各種電子產品,軟盤、光盤、u盤、硬盤等。
當竹簡產生,人們就不會再結繩紀事。
當紙張產生,人們就不會再使用竹簡。
當電子產品產生,紙張也麵臨淘汰。
無紙化辦公、無紙化課堂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一個是節約資源,一個是紙張儲存容量有限,信息讀取也不方便。
還有一個問題是,信息越來越多,紙張根本不足以承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