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老者手中的樂器,她們卻從來沒有見過。
樂器演奏出來的音律,算不上陽春白雪,可是卻蘊含世間大道,與天地契合,能夠直擊修士的魂靈,震撼內心。
雷鳴襲來,她們渾身顫栗。
清風拂來,她們感覺到身體前所未有的舒爽,先前受的傷,都不再有疼痛感。
傾盆大雨落下,她們忍不住伸手遮雨。
實際上,哪有什麼雷鳴、清風、大雨,不過隻是她們沉浸到了張若塵的樂章之中。張若塵沒有施展幻術,她們迷失在自己想象出來的幻境中,甚至忘了自己擁有大聖境界的修為。
等到張若塵停下來的時候,她們才清醒過來。
“好厲害的音律造詣,如此簡單笨拙的樂器,居然可以奏出如此令人迷醉的曲子。”名叫陸依的持笛女子,如此深深的感歎了一句。
“這哪裡還是曲子?這是已經以音律入道,達到了我們無法理解的境界。”
“怕是,是一位神境的前輩高人!”
四位女子的眼中,皆是露出敬重的神色。
對方如此演奏一曲,顯然是不想繼續殺戮。
以暗合天道的音律,讓他們知難而退。
獨眼灰袍老人已經被嚇住,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在下黑暗神殿墨雲圖,拜見前輩。以前輩的修為,拿去那件東西,晚輩沒有任何意見。但,我家主人對那件東西勢在必得,不知前輩,可能留下姓名?晚輩回去後,也好有個交代。”
張若塵道“你家主人是誰?”
“我家主人,乃是黑暗神殿十二靈神之一,青玄。”獨眼灰袍老人說出這話的時候,眼中露出傲然之色。
甚至覺得,對方如果識趣,應該主動將東西交出來才對。
畢竟,天下間敢得罪黑暗神殿的修士,又有幾個呢?
敢與青玄靈神為敵的,自然是更少。
張若塵道“那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東西不在我身上。至於我的名諱,你就不必知道了!”
獨眼灰袍老人眼神一沉,卻又不敢發作,道“好!晚輩一定將這話,原原本本告訴主人。”
獨眼灰袍老人化為一道神光,衝天而起,消失在雲層中。
持笛女子陸依,身穿鮮豔的藍色彩裳,肌膚晶瑩如玉,隻不過,嘴角還有血痕。
她來到客棧外,對張若塵躬身一拜,道“晚輩陸依,沒想到前輩乃是絕代高人,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莫要怪罪。”
“前輩若是那種小心眼之人,先前怎麼可能救你?”抱著豎琴的女子,嬌笑了一聲。
陸依臉上不再有一絲冷傲,十分恭敬,道“沒錯,晚輩還要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
“無妨,救你們,隻因與你們神女十二坊有些淵源,無法做到視而不見。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張若塵揮了揮袖,轉身走進客棧,又道“記得把外麵清理乾淨,莫要影響這小鎮的清靜。”
四位樓主站在外麵,相互交流,最終,沒有離開。
持笙和抱著豎琴的女子,前去清理戰場。
夜曼曼和陸依走進客棧,卻見那位老前輩,正在抱出一捆草料,喂食黃牛。
夜曼曼聲音柔美,悅耳至極,吟吟笑道“原來前輩竟是隱世在這裡神靈,可歎那蒙生,還以為你老人家是一個凡人,自己送上了門來。”
張若塵沒有理會她們,又去井中打水,準備生火做飯。
“前輩,我幫你。”
陸依將玉笛掛在腰帶上,快步走到井邊,幫張若塵打水。
她渾身芳香,一顰一笑都能顛倒眾生,能引誘聖佛破戒,也能讓老邁垂死之人一柱擎天。
她自然不是故意在魅惑張若塵,也不敢這麼做,隻不過媚骨天生。
夜曼曼道“那件東西,對神女十二坊至關重要。但是,放在前輩手中,卻會給前輩惹來天大的麻煩,恐怕今後再也無法清靜。神女十二坊可以拿出任何東西,與前輩交換。”
張若塵道“你們說的那件東西,真的不在我這裡,我也完全沒興趣。”
再好的東西,張若塵都曾擁有過,也能將之舍棄。所以,的確是對他們爭奪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夜曼曼道。
陸依蹙眉,道“我想前輩是真的沒有拿那件東西,否則,肯定會殺了所有修士滅口,怎麼可能救我們?怎麼可能放走墨雲圖?”
“可是那件東西明明在蒙生身上。”夜曼曼道。
陸依道“這下才是真的麻煩大了,天下修士,肯定以為東西落入了前輩手中。很有可能,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陷阱!”
張若塵雖然對他們爭奪的東西沒有興趣,可是,聽夜曼曼和陸依這麼一講,似乎自己的確是要被麻煩纏身了!
“你們說的蒙生,就是那個夜叉族大聖?”張若塵問道。
“沒錯。”
張若塵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到客棧外,目光凝視地上的血跡,歎息一聲“蒙生沒有死。”
“可是我親眼看見,他被石族大聖韞廣鎮殺。”夜曼曼道。
張若塵道“是裝死的,他的隱匿手段,本身就還不錯。然後,又趁你們爭鬥之時,從地底逃走。”
“可是絕不會有人相信,以蒙生的修為,可以從前輩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陸依道。
張若塵道“你們也不信吧?”
夜曼曼和陸依沒有開口,但老老實實的含笑點頭。
張若塵再次歎息“誰逃走,誰死,誰生,我本來是一樣都不該管,隻做一個垂死老朽該多好。管了一樣,立即麻煩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