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盞帶著溫茶走近那棵巨大的桃樹,桃樹像是生了幾百年,枝乾粗的驚人,若非已經枯死,說不定已經生靈了。
溫茶從布袋裡鑽出腦袋,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桃樹,隱隱能感覺到它身上濃烈的絕望和不甘。
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就這樣枯萎,還是不甘彆的什麼。
她讓江盞靠近了一些,把衣服貼在樹乾上,伸出還沒有筷子粗的手,輕輕的觸碰到了樹皮,冥冥中,她聽見有人在哭。
她愣了一下,把耳朵貼了上去,一道小的聽不見的聲音突然湧現在她的耳朵裡。
她皺了皺眉,正要靜下心來再聽,廟裡忽然傳來一道尖叫聲,“啊!什麼東西!”
溫茶心裡一驚,再聽時,那道聲音已經消失不見了。
廟裡的幾個弟子亂成一團,無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轉。
“怎麼了?”江盞走進去,九芝蘭像見到了主心骨一眼,迅速躲到了他身後,“江大師,剛才我們在坐下來休息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出現了,還扯了我的胳膊。”
江盞隨之看去,看到了她手臂上,一個青紫的手印,看樣子是來自這個男人。
江盞眉頭一動,看向拿出五雷符走向歡喜佛的玄姚,緩步走過去,在看到歡喜佛的眼睛時,眸子裡劃過一絲暗芒。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玄姚手裡的桃木劍直指歡喜佛的麵門,“是不是你在吸食忘憂鎮的靈氣?”
歡喜佛臉上帶著慈悲又歡愉的表情,男佛女佛目光交錯,看起來深情極了。
可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害怕。
玄姚抬起劍就要將佛像斬斷,被江盞握住了手腕。
“你乾什麼?”玄姚不高興的回過頭。
江盞沒有說話,在女佛的發絲上,取下了一朵盛開的桃花。
眾人麵上皆是一愣,“現在已經過了桃花盛開的季節,哪裡來的桃花?”
更何況,忘憂鎮已經三十多年沒有桃花了。
江盞手指微微一撚,那朵桃花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歡喜佛的身上。
佛像如遭雷擊,身體晃動起來,像是要從供岸上掉下去。
江盞打出一道口訣,抑製住了歡喜佛的動靜,目光冷漠盯著歡喜佛的眼睛,似乎要深深望進佛像最深處,看看裡麵究竟藏著什麼東西。
歡喜佛沒有絲毫變化,猶如死物。
江盞看了片刻,靜靜地垂下了眼眸,轉過身看向其餘人,“黑影去了哪兒?”
“不知道。”九芝蘭搖搖頭,“最開始我以為是同行的弟子在拉我,我正要回過頭斥責,那道黑影就纏住了我的手臂,想把我往後麵拉,我覺得很害怕,一下就叫了出來,然後它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江盞沒有說話,放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驀然出現了一團黑霧。
他把黑霧往半空中一拋,變成了一個小孩的樣子。
正是小鬼身上的怨氣,當初被他收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