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忱的眼尾微不可察的輕輕上挑了些許,暗道這女人還挺懂分寸。
垂首將卷宗放入綢袋內封好,抬眸看著顧清歌的杏眸。
顧清歌望著蘇忱,明明還是那張臉那個人,但也不知怎麼心裡總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踏實。
尤其是對上那雙濃墨長眸,總感覺好像被人看穿了似的,連之前最喜歡的美人含笑都多了些詭異。
蘇忱見顧清歌仍舊不願上前,似是輕輕歎了一聲,起身自桌案後站起,帶著顧清歌到了一旁的會客桌前。
院內伺候的小廝見到,立刻安排人送上來了茶品和糕點,恭敬自然也不多話。
顧清歌疑惑的看著如此有眼力見的下人,輕聲問道。
“不過幾日沒見,你這府中的下人倒是采買的極好,調度安排也明晰。能這麼快上手,想來定然是在大戶人家伺候過得,這等規矩的人是何處買的?”
蘇忱將茶盞向著顧清歌的方向推了推,自己拿起另外一盞,輕輕撥動著漂浮的茶葉,信口胡謅。
“王爺前兩日來探望,聽說我要采買下人,便做主送了些過來。總歸用著還趁手,便沒問那麼許多。”
顧清歌頷首點頭,若是昭王給配的人,能這般有眼色又行事妥帖,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蘇忱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顧清歌的神情,抿了一口茶,含笑低語。
“清歌夜間來訪,可是找我有事?”
顧清歌聞聲回過神來,看著蘇忱的麵容,平白的生出了幾分心虛。
本她和蘇忱從前也常常議論朝局後宮那些瑣事,但近來蘇忱著實變化有些大,平素裡簡簡單單都能說出來的話,如今卻是硬生生的難以開口。
但裴亭康至今仍被關在大理寺也不知情況如何,皇帝在朝堂上隔岸觀火,看著兩大國公府鬥來鬥去,也讓人摸不著頭緒。
顧清歌想著拐彎抹角要問,直抒胸臆也是要問,心一橫輕聲道。
“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陛下對於定國公指控我二哥殺害秦旭是什麼態度?”
蘇忱喝著茶的動作一頓,隔著茶湯蒸騰的霧氣望著顧清歌澄澈的雙眸,睿智的眼神中透露著幾分詫異。
他想過顧清歌來找他定然是有所圖,想要探聽陛下的心思也算是意料之中。
可她竟然就這麼一點都不粉飾,正大光明的說出來了,還是讓最擅虛與委蛇的蘇忱還真有些難以適應。
蘇忱將茶盞放回桌上,手隨意的搭在桌上,看著顧清歌的眼神充滿了好奇,一如上輩子他對她的好奇一樣。
“你深夜來訪就是為了在我口中探聽虛實,我很好奇這是你的想法,還是裴世子的意思?”
顧清歌聽著蘇忱這話有些刺耳,擰眉之間眸中多了幾分慍怒,冷聲道。
“探聽虛實說的未免太難聽了些,我是正大光明的問你,你若知道便說,若不知道或者不願意說也沒人逼你。我當你是親近可信之人才開口相問,你扯上我大哥做什麼?”
蘇忱被訓得眸色漸深,真是已經許多年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