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賀崢半邊臉沒入陰影裡,窺探不了他半分思緒。
他聲音淡淡給她解釋,“圍獵場內鷹這類猛禽極少出現,且鷹隻會在感受危險或極度饑餓情況下,才攻擊人。”
“當然,還有另一種情況。”
薑清瑤腦瓜子一轉,快道“有人馴養?這樣的話,鷹早就離開圍獵場,回到原來的地方,安王的人想找都找不到。”
“嗯。”賀崢心下微動,側過身,“瑤瑤很聰明。”
薑清瑤歪了歪頭“安王得罪了什麼人?那人要收拾他,該不會瞧見了什麼不該瞧的東西?”
“或許吧。”賀崢眼眸深處的笑意一閃而過。
他們離開養金雕的小院子,經過水榭回廊,下人們見到他們都低頭垂首,恭恭敬敬地喊侯爺夫人,仿佛對此情景見怪不怪。
涼風吹動樹叢,沙沙作響。
起了些許寒意,薑清瑤朝賀崢靠近了些,誰叫他身形高大,格外適合擋風。
“今日三表哥來告訴我,派出去的人在雲錦城翠微穀一帶發現了醫聖的行蹤,等找到醫聖,就可以清除侯爺身上的餘毒。”
賀崢將她雀躍的神情收入眼中,目光裡一股火苗竄動。
“我會派人去封鎖雲錦城,蕭無惑跑不了。”還是那般不動聲色的口吻。
賀崢素來不是情緒外露的人。
薑清瑤心說這麼平靜?好似沒什麼事能牽動他。
不過也沒關係——
她一下緊緊抓住賀崢的胳膊,“外麵有點冷。”
忽然察覺賀崢手臂上的肌肉愈發緊繃,彆說,手感還挺好。
這般想著,卻被賀崢抓住了她的手,輕輕抹開。
啊?堂堂安國侯,這麼小氣?摸都不能摸了?
薑清瑤的表情垮了。
黛眉輕蹙。
“冷,便回去。”
低沉的嗓音混雜清冽的氣息逼近。
賀崢彎身,強壯的臂彎穿過她的膝彎,把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回寢室。
薑清瑤一怔,整個人窩在他溫熱的懷中,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原來抹開她的手,是要抱她。
薑清瑤指尖不自覺地蜷縮了起來,扯過賀崢的袖子蓋住半邊臉。
安國侯這人雖然冷酷,但越是頂著那張禁欲克製的臉龐做這些事情,越叫人招架不住。
安國侯府的下人們瞳孔地震。
這,這眾目睽睽之下……安國侯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寵著夫人。
……
安王府,寢室內。
薑韻雪渾身發抖,跪伏在地上,“安王殿下,我真的知道錯了,給我一個機會……”
安王想也不想,惱怒地抄起香爐砸過去。
“啊!”薑韻雪倒在地上,頭破血流。
安王沒了一隻眼睛,麵色蒼白,神情陰鬱,宛如地獄來的索命惡鬼。
他睥睨著地上的薑韻雪,“本王向父皇要了你過來,可不是心慈手軟要饒你一命,而是本王要親手殺了你,殺了你這個愚蠢又害人的東西。”
“成兒,莫要因為這麼個貨色氣壞身子,你現在不能動氣,該仔細養著才是。”喬妃擔心安王的身體。
“來人,這個犯人巧舌如簧,拔了她的舌頭,再剁掉她雙腿喂狗。”
“不,不要!”薑韻雪眼中說不出的恐懼,因為太過害怕,甚至嚇得失禁。
安王嫌棄地皺眉,毫不留情道“殺了她。”
這是薑韻雪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她的內心隻剩下絕望,胃部翻湧,開始拚命地嘔吐。
喬妃都被惡心壞了,“快,快捂住嘴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