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屋外下起了雨。
謝家大廳。
顧卿媛跪伏在地上,麵色蒼白,渾身顫抖。
原本玩投壺玩得不亦樂乎的一群人,被叫去了大廳。
“什麼事情大晚上召集大家?”
“聽小廝的話,是出了大事,感覺不太光彩。”
“走,走快些。”
謝清瑤長睫輕垂,這場戲終於還是上演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終究是自食其果。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便可以看到顧卿媛憔悴的模樣,旁邊的灰衣中年男人麵色亦不太好看。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進去府上男眷專用的浴室,居然還會被一個年輕姑娘生撲了。
如狼似虎,如饑似渴,叫他一個男人都自愧不如。
謝老夫人坐在首座,單手扶額,讓嬤嬤說清了來龍去脈,徹底撕開了顧卿媛的遮羞布。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顧卿媛支開看守婆子,逃出小佛堂,還跑去了雲錦香湯,撲到了府上客人懷裡。
而這個中年男人是謝麟謙的朋友陳老爺,年四十五,是個鰥夫。
陳老爺前麵四任妻子都去世了,因此有了“克妻”的名聲,誰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就連二嫁婦人亦不願,保命要緊。
陳老爺人到中年,身邊正好缺個知冷知熱的人,恰好顧卿媛撞上來了。
這真的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陳老爺輕輕吐了口氣,“姑娘放心,我陳某不是那等不負責任的人,我會對你負責的,若你願意,陳某想抬你進門做府裡的貴妾。”
要是讓顧卿媛做繼室,他的九個子女想必不會願意的,顧卿媛比他最小的兒子還要小,如何當一家主母?
況且,他們倆之間還是因為這等醜事才扯上關係,陳老爺心裡也是膈應,不可能讓顧卿媛做繼室。
一個貴妾,也不算太委屈她。
“妾?!你要讓我做妾?!”顧卿媛心神大震,目眥欲裂。
她攥緊拳頭,羞憤怨恨地看向陳老爺。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完全脫離了她的預想。
顧卿媛要算計的人是謝餘川,她要讓謝餘川強行娶了她,而且還要以正妻之禮,八抬大轎,風光迎她進門!
誰讓他看了她的身子,與她有了肌膚之親,毀了她的清白。
她怎麼要求也不過分!
可偏偏,來的人根本不是謝餘川,是那比她爹年紀還要大上不少的陳磊。
發現人不是謝餘川的時候,顧卿媛幾乎要昏死過去,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她徹底完了。
而現在聽到陳老爺要納她為妾,顧卿媛更覺得受了莫大羞辱。
妾?她堂堂顧氏女兒,名門閨秀,到頭來居然隻是個妾?
笑話。
天大的笑話!
顧卿媛咬牙切齒道“我不會給你做妾的,我寧可去死。”
說完她就大哭起來。
“這……”陳老爺一噎。
而此時,謝餘川明朗的麵上覆上陰霾。
不止他,謝家人的臉色都很差。
大家心知肚明,顧卿媛去雲錦香湯是想算計誰,往常那個時辰謝餘川都會去那裡沐浴。
隻是今日,他恰好有事沒去罷了。
因為謝餘川被謝清瑤叫去了投壺,根本脫不開身,機緣巧合躲過一劫。
可真的隻是巧合嗎?
謝餘川看向不遠處的謝清瑤,暖黃燭光下,謝清瑤秀麗的麵容神態自若。
她也看向謝餘川,彎起眼眸,淺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