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淡淡一笑。
“我父親讓我回來,是希望我能認祖歸宗,重回寧家生活。”
說罷他也望向對方。
這件事,在寧風心裡,基本就到此為止了。
接替前身的身體,總有一些羈絆留下。
因果不除。
道心難穩。
寧風看得出對方的冷漠。
他甚至希望對方一言拒絕,從此一刀兩斷。
果然,寧延恒沒有讓他失望
“你的爺爺和父親,從一開始都沒有錄入族譜,談何認祖歸宗?”
寧風聞言,心頭微定,正準備起身告辭。
“不過……”
但對方又發話了,似乎還有下文。
“不過你我始終有血脈之親,既然你一場來到,我也不能叫你白跑。”
寧延恒提高聲調“來人!”
在那邊的屋子前,本來就有兩名下人在伺候著,此時聽到家主發話,連忙小跑過來。
“去賬房取一百兩黃金銀票,交給這位小兄弟,然後送他出府吧。”
凡俗中黃白之物頗重,所以也有銀莊,可以置換成銀票,方便攜帶。
“是,老爺!”
下人彎腰對著淩風一請“小哥請這邊隨我我來。”
寧風擺了擺手,笑道
“你帶我出府便可,銀票就不必了。”
說罷起身。
朝寧延恒道“告辭。”
然後也不管那個下人,直接自己就往府外走去,下人見狀,回頭看了一眼家主,見家主並沒有反應,連忙跑到前方,給寧風引路。
“有點意思。”
等兩人走遠之後,寧延恒才回過神,喃喃自語道,方他沒有反應,是因為吃驚。
這個庶子之孫,竟然對一百兩金子,沒有表露出任何感興趣的意思?
要知道一百兩金子,就是一萬兩銀子,不僅夠他來回的路費,如果省吃儉用的話,完全足夠一家三口吃上十年了。
他居然不要?
當年寧風母子離開寧家的時候,寧延恒還未是家主,但他自幼就與那個庶子並無感情,甚至經常對這位同父異母的胞弟嗤之以鼻。
凡俗的觀念就是如此,不僅是寧延恒,寧家的其他族人,也沒有一個人看得起庶子身份。
至於庶子之子,那個寧鳴風,寧延恒更是從未放在心上過。他每次見到寧鳴風在庭院子裡玩耍,都會大聲訓斥,將他趕回屋中去。
此時對方的兒子,居然想認祖歸宗?
在寧家延恒眼中,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寧府如何丟得起這個人?
若是對方早來三十年,寧延恒說不定會拿著掃帚把寧風趕出去。
但如今,他逾已古稀之年,已經沒有了年少時的那種盛氣,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所以他才讓下人取出一百兩黃金打發對方。
但,對方竟然好像看不上?
寧延恒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搖著搖頭,這件事,他再也沒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庶子一家與自己的因果,就比了結。
自己的子孫,以後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他與寧風的對話,他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而寧風。
在走出寧府大門時,也突然感覺到身上,似乎有某種東西悄然脫離,一份隱隱約約的羈絆,瞬間消失了。
就如當年,前身的殘魂在他體內離去一般。
寧家凡俗之事,已了了。
從此青山綠水,再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