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絹兒正準備吃飯,聽得自家親娘叫,便轉頭看向她“娘!什麼事啊?”
“絹兒,你向與你蓮姐姐交好,往後也要多學學她乖巧,你呀,要是有她一半懂事,為娘便安心了,將來也不知咱蓮兒會許個什麼好人家,我隻恨不得你日日都在我跟前,我也好能多看顧一番,也算是對得起我那早逝的姐姐。”
侯夫人的話看似無意,實則提醒忠義侯,他家還有個姑娘的親事沒有定。
楊子軒在一旁端坐眼皮子都不朝這邊撩一下,笑道“母親,難怪外頭都稱您一聲‘賢惠’,原來母親早已打算留給大哥了。”
又轉身朝楊子智道“弟弟在這裡恭喜大哥了,正好,前兒聽下人說,大哥相中了一隻打海外運來的紫金剛,弟弟明兒便去尋了來贈與大哥當賀禮,可好?”
楊子智原還有些嫌棄黃蓮兒性子不夠火辣,複又見她現下一張小臉蒼白,到似那雨打過的梨花,彆有一番滋味,忙笑道“不客氣,我還正為此事發愁呢!”
眼見的兩人兄友弟恭,忠義侯心中大感安慰。
他並沒有接侯夫人的話,卻認為,黃蓮兒不過是侯夫人旁支遠房窮族親,是一點根基與價值都無的姑娘,他家的兒子們都要娶個心性、品德皆上的姑娘方行,叫自家小兒子娶這麼個姑娘不值當。
忠義侯又見楊子軒如此講便知其無意,而楊子智那邊已經應開口應承了,於是,他也隻是接過話說道“即如此,待你娶了媳婦後,再另行擺上幾桌收入房中,蓮兒到底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你又說時常離不得她,我看留在子智處也使得。”
他到覺得男人三妻四妾原就正常,隻要不扯了新媳婦的臉子便成。
接著又道“絹兒再過兩年便要相親了,該換個教養姑姑好生教導一番。”
這是他對楊絹的禮儀規矩不滿了,以前還不知,這兩年長留京城,又見過一些有割袍之情的友人家女兒,越發覺得自家女兒規矩欠調教。
侯夫人正好也覺得楊絹兒年紀漸長,是該請個正經的教養姑姑回來好生教導一番,忙應下此事,隻說待尋了機會便去請了來。
忠義侯見得自家夫人事事順著他,心中也平緩了不少,遂又問道“你可有接到太子妃春宴的帖子?”他不欲在黃蓮兒的事上糾纏,便問起了另一件事。
侯夫人不明他是何意,便道“太子妃早就放話了,說是隻待春暖花時便派發帖子,而且,聽說這一次全京城但凡有名望,不拘家底,隻要家中有待嫁女都會接到這一次的邀請。”
她越想越開心,這樣一來必能為楊子智謀得一門好親事。
忠義侯撇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算算年歲,今年又到了宮中該添人的時候了。”
這是在提醒她看準了就快下手,免得旁人搶了去。
大周朝慣有選采女一事,時有三年,五年製,三年為一小選,不強製人家的女兒參選,五年為一大選,也就是小選後的第五個年頭,各州便要大量進獻美女入宮待選。
楊子軒聽得消息後眉心一動,忙問道“父親,可是今年宮中要選采女了?”
“嗯,聽說太師年前,趁著聖上要封筆之際上奏了,說宮中宮女大多年齡偏大,需得大選一次了。”
年前?又是太師親奏!這事兒就有些微妙了,遂又問道“那皇上可曾答應?”楊子軒心下暗急。
侯夫人瞧得他這樣,心中便又些不是滋味,忙問“軒兒?為何如此問?”
雖然侯爺說了把黃蓮兒給楊子智,但她可是巴巴的希望楊子軒能娶了黃蓮兒,到時,她自有法子能捏住黃蓮兒,如此就等於是捏住了楊子軒,這樣一來,楊子軒休想從侯府分得半毫子。
隻是往年他都推說要上官學,多半時間又不在家,隻有年底或過節方才出現那麼幾天。
黃蓮兒想生米煮成熟飯都沒機會,一則楊子軒住前院,二則,人家真的防得不是一般緊,身邊除了隨身伺候的小桐,旁人皆近不了身。
又道“你放心,你的婚事,母親為好生為你打聽一番。”
楊子軒又豈不知她心中算盤珠子拔得嘩啦啦響,笑道“我這是替大哥問的,母親,你隻怕得抓緊了,若皇上要真選采女,大哥這一次怕是能挑個很好的了。”
但凡每每選采女,民間總是有無數拉郎配,隻是惟願自己能時常看到自家女兒,而不是一朝入得深宮,從此骨肉相離,嬌顏早枯化著黃土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