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個——好吧。”
而在公園草坪的另外一角,一個男子正大張著嘴巴望向這邊,渾然不知自己送到嘴邊的冰激淩已經掉到地上。
昨晚柳生元和劈山斬嶽、掃平崔家最後基地以後,就失去蹤影,他們這些偵查人員也就失去了追蹤目標,不過,沒有得到柳生元和出現在彆處的報告,他們這些人也不能就此撤回。
全柱辛就是以搜尋柳生元和下落為名,跑到平壤來公費旅遊。反正這位劍聖失去蹤跡,到哪裡去找不是找?當然要去一個自己想去的地方。
結果竟然真得被他找到了。
問題是這位劍聖在乾嘛?高舉著一塊反光板,在為一個小女孩攝影師反射光線?
我去,這幾號年輕人當真是膽上生毛,竟然敢這麼支使這位殺戮無算的人間神魔?
全柱辛立馬就掏出手機開始撥號,找到這位劍聖對他來說可是大功一件。
“喂,喂?喂!你在搞什麼鬼?全柱辛!你吃飽撐了,打電話不出聲?”手機中傳來上級不滿的嗬斥,可是全柱辛渾身如墜冰窟,緊緊閉上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遠處,那位手中高舉一塊反光板的劍聖,正冷冷的望著他。
“喂喂喂,小帥哥,彆走神啊?我說,你帶著一把日本劍,真的會舞劍嗎?”宋真珠完成一段拍攝,走過來拍了拍柳生元和的肩膀問道,這些舞蹈早就是排練過的,今天隻是找個綠樹掩映的環境拍攝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
“哼,我的劍法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絕對能排到世界前三名!”柳生元和一臉酷酷的樣子說道,語氣上似乎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話裡的內容偏偏把牛都吹上了天。
————————
今天和這幾位年輕人混在一起吹牛打屁,讓柳生元和多少有些驚喜。
滅了崔家以後,他發現自己心中一股不平意氣已經發泄的差不多了,對彆人來說,出了氣當然是好事,可是對柳生元和則不然。
沒有胸中熊熊怒火支撐,光靠著萊拉妮的生命波動,對抗天地浸染的能力頓時被打回原形。
原本的法拉利換回了電瓶車,雖然還是超過自行車不少,可是這種感覺可也不怎麼好啊。
剛才,和這些年輕人聊天吹牛(好吧,至少彆人認為他在吹牛),柳生元和頗為罕見的感受到一些情緒波動,這是一種與怒火、欲望完全不同的情緒波動,是一種徹頭徹尾、輕鬆愉悅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舒服!
今天的遇合,讓他對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對抗天地浸染,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這麼高興的時刻,他可不想被人打擾了興致。
剛才要不是那個家夥識相的及時閉上嘴,柳生元和也不在乎手下再多一條人命。
“切,天下無敵的大劍聖,能不能請您老人家表演一段劍法給我們開開眼?
呐,我們這些作業最後可是要發布到網上去,要是您老人家劍法真的牛逼到一個境界,那可就一舉成名天下知,到時候,光是片約都接到手軟呢!”
好吧,雖然沒人相信柳生元和的鬼話,但包括在外圍圍觀拍攝的幾十號年輕人,大家都起哄要看柳生元和的劍舞,彆管劍舞好不好看,隻要有熱鬨看就行了。
“哼,那就給我老人家讓開,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劍法!”柳生元和伸出大拇指在鼻子下麵擦了一下,昂首走到場地中間。
“來來來,攝影機架起來,音樂放起來,大家來見識見識小帥哥的劍法嘍,嘻嘻嘻。”夏日炎炎,一群年輕的男孩女孩嬉笑打鬨,似乎連空氣中都帶有一種青春氣息。
音樂響起,流水般的古箏、嗚咽似的長蕭、其中還夾雜了一聲聲鈴響,給炎炎夏日帶來一陣清涼。
下一刻,、如雪長刀飄然而起,望空一轉,頓時,明月一輪映入每個人的心底。
空中滿月般的刀輪,舒展輪轉出千姿百態,吸走了空氣中的燥熱,一種清涼的感覺從場地中間開始蔓延,讓周圍每一個人,每一個毛孔都舒暢起來。
周圍一下子變得雅雀無聲,各種嘻嘻哈哈的聲音像是被刀斬斷了一般。
刀光如月、刀光如霧、刀光如河、刀光如潮、刀光明暗幻滅,憑空演化出一副水墨風景——明月當空,潮起潮落!
沒人關注場中人,所有人目光都被如夢如幻的刀光陷了進去。
不知不覺中,在不知多遠的地方,似乎有人伴著刀光、音樂放聲歌吟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儘,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不知何時,刀光歌聲渺渺遠去,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年輕人,呆頭鵝一般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