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延沒有回應他的求饒,隻是伸腿,跨過了窗戶邊沿,頭低下來,扶著上窗,輕輕鬆鬆就踏了進去。
窗子並不小,可是邊延沒有再刻意打壓自己的身量,當他進來的時候,把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都擠了出去,房間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不掩飾自己身量的邊延,不知為何,高大得有些可怖。
他靜靜地站立著,淺灰色的眼眸是這間房間唯一的光亮。
李程不是沒有想過和邊延硬碰硬,但是問題是,他發現他現在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的腳步無限趨近,而他自己卻沒有任何機會和可能去搏生。
邊延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腳步無聲。
李程無計可施,想要大喊大叫求生,但是邊延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眉頭沒皺一下,可是李程卻忽然感覺喉間一陣細密如針的疼痛,緊接著,他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他的希望徹底破滅。
邊延緩緩蹲下,帶著隻有他特有的稱得上是慢吞吞的慢條斯理,對李程來說,像是淩遲一樣痛苦。
他並不想去看這個男人,但是卻控製不住地抬頭,被迫和邊延對視,下巴像是被掐著一樣疼痛。
邊延俯視著他,此刻,他眼眸裡的淺灰,竟然也不純粹起來,顏色深了許多。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哂意,薄荷般清涼的嗓音此刻冷得像寒窯,完全沒有平時在宋執梳麵前呆呆靜靜磕磕巴巴的樣子。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喊她的名字?”
李程懵了,剛才掏出來的底牌太多,他甚至不知道邊延嘴裡的是他還是她,又是哪個ta。
不過他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他的手臂不受控製地抬起,以一種及其怪異的姿勢扭曲著,肌肉和骨頭的異常姿勢讓他疼得想要大叫,但是喉嚨卻發不出來聲音,隻能嘶啞地發出咿咿呀呀的字節。
邊延冷漠地看著他的慘狀,幾秒鐘後,嫌惡地移開了眼睛,看向彆處。
真惡心。
真無聊。
他蓄力,跳出窗戶,浮在半空,惡劣地彎唇
“好好享受你最後的光陰吧。”
其實他原本,並不打算要他的命。
儘管說話並不好聽,但是也罪不至死,況且宋執梳也已經教訓過了。
他並不是一個具有同理心的人,但是也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不會草芥人命。
不過看到他的第一眼,透過他的大腦,邊延看見了他罪惡的過往,以及對包括宋執梳在內的難以啟齒的惡念。
他控製不住他的暴虐。
但是如果非要說清楚的話,到底是他們兩個誰控製不住,也很難說。
又或者說是,兩個人,都控製不住。
宋執梳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從白團子那裡得知了昨天找死搭訕她的那個男的慘死的消息。
驚訝之餘,她問到底有多慘,然後白團子給她看了現場照片,她臉色一白,差點吐出來。
血腥詭異又淒慘,像她這種人都不忍心看第二遍。
不過聽到了白團子扒這個人做的那些事,她又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也不知道是哪個血腥的好人做的,真殘暴,真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