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隻是片刻之間,舒迎晝垂眸下了樓,聲音很輕。自從10歲那年他的下樓聲打斷了牙牙學語的舒糖講述幼兒園的有趣事宜後,舒立海再也不允許舒迎晝下樓發出過多的噪音。
見他下來,舒糖眼睛一轉,驕哼一聲彆開視線,不願意接著說,也不願意看他,更不願意接著說話,於是飯桌上原本熱鬨的氣息頓時因為他的到來而冷落下來,甚至空氣都開始凝澀。
舒迎晝已經習慣了。
每一次他做什麼舒糖不如意的事情,她便會這樣鬨小孩子脾氣,最後導致什麼結果,他也不想多說。
舒迎晝垂下眼眸,拉開桌子,冷淡地喊了一聲“父親,阿姨。”
舒立海見他這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有些來氣,卻仍然冷聲應下,李風雅也便跟著“嗯”了聲。
倒顯得他像一個中途參局的陌生人。
舒迎晝在家的每頓早飯都是這樣,他也習慣了,不吭不響地吃自己的東西。他的每個動作都優雅到讓人挑不出毛病,可看著就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情味。
舒糖不想和他說話,但是卻有事情不得不問他,於是語氣不太好地開口“舒迎晝,冰箱裡的甜點是哪裡來的?”
她沒仔細看,不過問了爸媽,都不是他們買的,也不是下人買的,也隻有可能是舒迎晝了。
她隨手拿出來一個嘗了,比她之前吃過的甜點都好吃。
雖然不屑於這麼點東西,但是如果真的是舒迎晝買來哄她的,她也勉強接受吧。
舒迎晝聽聞,咽下口中的粥,看向她“買的。”
舒糖問“在哪買的?”
舒迎晝口吻平淡“宋小姐的店。”
氣氛一下子便僵了。
舒糖原本還算好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一把放下筷子,發出了極大的聲響,大聲質問“舒迎晝!你就是看不慣我是不是?!為什麼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宋執梳打交道啊?!”
舒立海和李風雅聽過舒糖抱怨宋執梳,所以對她觀感不太好。舒糖沒有和他們說昨晚的前天的事情,他們不知道這其中緣故,隻是見舒糖發脾氣,立刻停了手上的事如安慰她。
舒立海更是直接瞪向舒迎晝,厲聲道“你整天不好好工作,跑去和那種女生打什麼交道?!快和你妹妹道歉!”
舒迎晝覺得莫名其妙。
一問一答而已,那些甜點本來就不是要給他們的,平白無故發什麼脾氣。
他擱置下筷子,看向舒糖,依舊平和“舒糖,這是我買的甜點,隻是因為好吃,和宋小姐本人沒有關係,我不是想要惹你不開心,之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你也不必要因此心情不好。”
他一點也沒有不耐心,也沒有委屈,更沒有不甘,因為這些情緒早就被消磨掉了,他現在是一個情緒殘缺,隻是表麵看起來正常的人而已。
舒糖聽不進去,依然叫著要把那一堆甜點扔了,那對父母依她,喊人要扔,做飯的阿姨手已經拿上了袋子。
舒迎晝看著那個印著小兔的包裝被暴力地抓著,終於皺起眉頭,寒聲嗬了聲“住手!”
這一聲實在是太有威嚴,以至於舒糖都暫時忘記了吵鬨,隻是愣愣地看著他。
舒迎晝放下筷子,收斂起了剛才冷暴的氣息,站起身來,毫無感情地說了句“我吃飽了”,上前從被嚇到的阿姨手裡拿過那一袋甜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