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棲不是專情,不是遇到了最好的,寧願沒有,也不要將就嗎?那你就一點點都給她看!”
“躲起來能解決什麼?你還想向當年一樣把她拱手讓人?一輩子你自己孤獨終老嗎?”
“你情深,你意切,你怎麼就不動動腦子!”
“如果喝啤酒能讓她看到你的心,那就是喝到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可是能嗎?”
“當初的放手讓你的悔恨還不夠多嗎?”
齊愷一句句敲打著林棲,本極度傷心的林棲停止了痛哭,掛著一臉的鼻涕淚,看著齊愷,嘴巴一點點咧開,像是笑,卻又看上去難過的讓人心疼。
林棲長呼一口氣,望著無邊的地夜色,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你知道嗎?她不是偶然去三角地的,她知道那裡,她是為了我才去那裡的。她這樣為我,怎麼能說出我不愛這樣的話來。”
他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極低,仿佛幾句話就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林棲!”齊愷沒有語言安慰,隻拍拍他的肩膀,陪在一旁。
此刻的木欣欣所有心思都在袁霜華身上。
她摸著他的額頭,眉骨,他的下頜,輕輕地跟他說著他們的往昔。
一夜過去,天重新亮起來,護士們忙碌起來,木欣欣趴在床邊被吵醒。
她皺著眉抬起頭,揉著困倦的眼睛去看床上的人,正對上床上的人看著她。
她有些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再看去,他還是在看著她。
“霜華?你醒了?”木欣欣簡直不可置信,他真的醒了。
隨後護士醫生一陣檢查,帶給她好消息,袁霜華恢複良好,隻要不受刺激,以後生活不會有什麼問題。
木欣欣拉著他的手,歡喜的又哭又笑,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袁霜華任由她握著,看著她抹去笑著流下的眼淚。
“欣欣,我讓你擔心了。”
袁霜華開口說話,木欣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怎麼能還這樣去拉他的手,她怎麼能還這樣為他憂慮為他欣喜。
她不要原諒他。
她鬆開手,有些不自然地扭過頭說“你媽昨天回家了,我臨時替她一晚上。看起來你沒什麼問題了,我這就打電話讓你媽過來。”
“欣欣。”袁霜華聲音還是有些虛弱,“彆走,多陪我一會。”
聽著熟悉溫柔的祈求聲,木欣欣眼淚又下來了。
袁霜華看著她也濕了雙目,他小心翼翼地問“欣欣,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木欣欣淚眼看他,真實帶著朦朧,她搖頭“怎麼會回到從前。”
最終木欣欣還是走了,留下了袁霜華孤零零躺在病床等著陳水娟。
陳水娟臨近才到醫院,剛進監護室,就大呼小叫,直喊老袁家祖墳顯靈,沒讓兒子遭罪。
袁霜華聽的頭疼,值班護士提醒她保持安靜,並告知她給袁霜華轉到普通病房,他的症狀已經不需要隨時監護了。
陳水娟忙答應著。
“也不知早點來,過了十一點,今天的費用要按監護室的收了。”護士抱怨了句走了。
陳水娟愣了半天,看看袁霜華又指指護士。
袁霜華問“怎麼這麼晚來?”
陳水娟無辜“這不是想讓你和欣欣多待會兒嗎?”
“她給你打電話那會幾點?”袁霜華不信她。
陳水娟彆彆扭扭地說著實話“我去跳了會舞,兩天沒去,她們老發信息。”
袁霜華點頭,不再說話。
陳水娟見兒子不再問,心頭也放下,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換病房。
她找事轉移著注意力,卻不知袁霜華一直盯著她。
因為他醒了,再也不需要胃管喂食,木欣欣給他吃完小米粥才走,現在四個小時過去了,他早已感覺到餓,可是,自己的親媽卻絲毫不問。
袁霜華也不提,他想看看她什麼時候能想起兒子。
他知道自己母親自私,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以前,木欣欣經常會和他提起陳水娟怎樣,他覺得是木欣欣太矯情。
現在看來,是他一直用寬容的態度麵對她。
畢竟她是自己的母親,她再自私又能到何種境地。
可是,他現在心卻在隱隱作痛。
既然你這樣自私,也彆怪我以後會不定期健忘。
我是你的兒子,一切傳承來自你,讓我們彼此更真實的麵對對方吧。
陳水娟哪裡知道自己因為一頓飯已經被兒子記恨上了,她收拾完東西,又在護士的幫助下,終於在接近傍晚的時候把病房換完。
陳水娟坐下喝了半杯水,突然想起什麼,問袁霜華“華子,你餓不餓?想吃什麼?剛才護士說你可以進食了。”
當然可以進食了,再不進食,好不容易醒來的精神就快徹底歸於沉寂了。
袁霜華冷冷說“不餓。”
陳水娟一聽,踏實地往椅子後麵靠靠“那咱們娘倆歇會,一會我再去買飯。”
袁霜華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他肚子有多空,就有多想把這個媽換了。
臨近傍晚,木欣欣到幼兒園接袁浩。
這些天她一直在忙三角地,把袁浩想壞了,看到木欣欣,袁浩像小鳥一樣飛過來。
“媽媽,您什麼時候回來的?爸爸病了,我都在李奶奶家住了好幾天了。李奶奶做飯太鹹了,我都快咳嗽了,媽媽回來我就能回家啦!”
小小的人使勁蹭著自己的耳鬢,惹得木欣欣好癢。
她邊笑邊製止袁浩停下來“浩浩,停!你快掉下來啦!”
袁浩埋在木欣欣肩頭,微微抽搐起來。
“浩浩,浩浩,乖,媽媽在,一直在。”木欣欣感覺到兒子情緒,心裡也一股酸澀。
袁浩埋在肩膀上的頭突然抬起來,歡快地喊“林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