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白說到最後,簡直可以用咆哮來形容了。
趙挽華半邊的嘴角揚起個嘲諷的弧度,接著一掌“拍”在他背上,將此刻情緒正洶昂、滔滔不絕的岑白拍得忍不住真咳了咳,瞬間回了神、住了嘴。
“岑白,得了吧,人家寂然也是你的受害者,怎地,剛才咋不衝上前去替他擋幾劍?儘會事後說些沒用的廢話。”
“阿挽”岑白張口結舌,他都如此追悔莫及了,阿挽都不忘冷語冷言嘲諷他。
不煽情嗎?!
不動容嗎?!
不是該好好勸慰他嗎?!
趙挽華直接無視掉岑白豐富的表情變化,繼續戳他脊梁骨,“叫我做什麼?以前我覺得你還算有些才能學識,現在看來,就是個傻子!隻會矯情唏噓。”
“你看人家雲眷舒,心境堅毅,遇事寵辱不驚,不像你這般”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誇到雲眷舒身上的趙挽華停了下來。
“阿挽!”岑白傷情脈脈地望著趙挽華。
落鳳苑到了。
趙挽華白眼一翻,“彆喊了,一天就知道喊我的名字,耳朵都要生繭了,我去看看寂然,你自己回屋。”
“好我先回去‘躺著’,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岑白道,“寂然那裡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記得讓人知會我一聲。”
趙挽華點頭,旋即看向岑白身邊的小太監,一字一頓道“好好照顧國君。”
小宮侍抖著唇,一個勁地點頭“是是是小人明白。”
在宮裡待得久,他自然明白今天自己聽到的所有,隻能當做風吹耳過的秘密,絕口不能向彆人提起。
趙挽華說完,利落地走了。
半刻鐘後,寂然的房門前。
隔著老遠,惡五惡六二人已經看見赤紅衣袂,猶如火焰灼灼照燒,二人不禁繃直了身,重足而僵立著。
“城主。”
“城主……”
二人呐呐開口,齊聲道。
“等著。”二人預想的暴風雨並沒有降臨到他們身上,趙挽華說完,獨自進了屋。
屋內,妙醫聖手—扁嶽坐在床上,正嘗試著對惡八以金針入穴,神情嚴肅。
江離和阿儀立於一旁。
趙挽華問“如何了?”
扁嶽施診時向來專注,不會理會旁人。
一旁的阿儀代答道“不太好,傷了心脈,扁嶽說人雖能保住,但恐怕以後再不能用武。”
趙挽華冷諷道“哼,明知是個圈套也要往裡鑽,以為他自己有三頭六臂?寂然早就該想到這樣的結果,如今僅僅變成個廢人,還算不得慘重。”
停了一瞬,又道“關涉人呢?”
這回換成了江離,很是無奈攤手,“他說自己一介布衣,非君王詔喚,入宮於禮不合。”
趙挽華雖救過關涉一命,但關涉尊崇顏回的“儒商”之道,仁義禮卑深入骨髓,向來對肆意妄為、屢教不改的趙挽華沒有一點好臉色。
“江離,隨我出宮一趟,”趙挽華略頓,突然瞅見阿儀衣服灰臟,肩衣上的鮮血已乾涸,皺了皺眉,“阿儀,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
阿儀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一直守著這屋裡,都忘了自己身上也有傷了,隻得乖巧點頭稱是。
趙挽華一出門,就見惡五惡六身旁站了一位白衣少年,衝二人一陣連珠式的提問,甚至都不帶換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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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傅,六師傅,你們最近去哪兒玩了呀?”
“五師傅,我能進去看看八師傅嗎?”
“我被王叔拘在寢宮不準出來,真的是八師傅殺了大供奉那老頭兒的弟子嗎?”
“我阿姐呢?她是不是在裡麵?”
小嘴真能說啊。
惡五和惡六囁嚅了半天唇,遲遲疑疑的,實在不知從何回答起,好在終於看見趙挽華出來了,二人趕緊道“城主!”
趙挽華沒理二人,轉而問雲末“你怎麼來了?”
“八師傅受傷,我作為徒弟,怎能不過來看看?!”
趙挽華言簡意賅“回你的寢宮去。”
“我不要”
“李東呢?”趙挽華四下張望,問。
須臾,李東終於趕到,後麵跟著嘩啦啦一大片宮女內侍,氣喘籲籲地喊“趙趙城主,奴才,奴才來了!”
小國君現在越來越聰明,如今連他都騙,找了個借口剛支走他就偷偷溜了過來…
“李東,帶國君回去。至於你們兩,月容留下,蘇故隨我出宮。”
雲末拉住她的手,語氣嚴正道“阿姐,我真的不是小孩子,我是一國之君,可以幫”
趙挽華拍開他的手,“什麼小孩子不小孩子,隻要你是我弟弟,你就必須給我回去!”
話落,趙挽華抬腳便走,大步流星。
她卻不知,雲末聽完她的話,在她身後眼眶一下紅了。
……
斜暉罩地,彆樣暗紅醉人間。
夕輝似要爭放最後一刻光亮,皖晚之景絢麗奪眼。
蘇故呆呆地跟著趙挽華和江離,聽著趙挽華一路上給江離吩咐了不少事,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怎麼他就出去玩耍了幾日,大家身上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這麼多事,城主,應該不會要料理他吧?
關氏商號,三人直接上了二樓。
房間裡,關涉踞坐於席,正垂首拜讀儒家經典《論語》,神情莊穆而認真。
趙挽華一腳踹開了房門,聲音大如同炮仗,而關涉,卻是連頭都未曾抬一下。
“漲錢!我要關氏商號旗下每年五分的利潤。”
關涉討厭趙挽華,趙挽華難道會喜歡關涉嗎?他這個人,簡直是冥頑不靈的鼻祖,固執起來比之範平範大宰相,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是趙挽華將關涉招來了上京,如有可能,她本是不打算這樣做的。
趙挽華一點也不想同這老匹夫走近了,尤其是麵對麵的打交道,簡直是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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