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後輕笑一聲,用食指的指尖輕輕戳了戳阿玉的前額,又同阿玉調笑了一番,連桂嬤嬤出門都未曾發覺。
“貧道,見過太後。”
殿裡的兩人本在你儂我儂,如此濃情蜜意的時刻突然被一句不請自來的聲音打斷,蘇太後的不悅直接寫在了臉上。
“喲,是暮丘道長啊,稀客稀客。”
看見許久未曾露麵的暮丘突然出現,蘇太後心知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到自己之前屢次三番找不到人,心中那口惡心陡然竄出,對暮丘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太後,不是貧道故意躲著不見,實在是最近遇到點麻煩”
“什麼麻煩呐?麻煩到道長連哀家的信都沒空看了?”
話裡的嘲諷味道明顯,暮丘知道今晚必須把事情跟這個蠢女人說清楚,否則後麵的事沒法進行。
“這”
蘇太後將目光移向阿玉,示意他先回避,“你先下去吧。”
“是。”
“如今人都走了,道長可以說了吧。”
蘇太後這段日子已對暮丘心生嫌隙,不再似以往那般信任,要不是自己被迫懷了“靈胎”,她才懶得見這個騙子。
“太後,並非是貧道故意躲著不見您,隻是現在有人在暗中查訪嬰孩買賣的事,秦頤勤那邊都斷貨了,我一直在為此事奔走,這才耽誤了您的召見。”
“嗬——現在京城最大的案子難道不是蕭道坤的食嬰案嗎,西陵淵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哪還有空管其他的。”
蘇太後完全不信暮丘的說法,她認為這個道士肯定又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才來找自己出麵解決的。
“蕭道坤是被關起來了,但也正因為他被關起來了,所以京兆尹那邊才騰出更多人手去查那些死嬰的下落!”
見蘇太後還是不信,暮丘隻得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都和盤托出。
“瀾香閣被封了,太後知道嗎?”
“封了就封了,這種小事哀家不需要知道。”
“太後有所不知,正因瀾香閣被封了,貧道這才著急呢!”
這都火燒眉毛了,這個老女人還在跟自己慪氣,要是自己倒台了,彆說“靈胎”,她的命也會跟著沒的。
“瀾香閣的花魁死了,據說是偷偷生了情郎的孩子,之後又把孩子偷送出去,被發現後亂棍打死的。”
“那又如何,煙花之地死個妓女不是很正常嗎?”蘇太後看著暮丘,你編,你繼續編
“哎,花魁不是被青樓的打手亂棍打死的,是被賭場的打手打死的。”
“情郎把孩子帶回家後,本想好好撫養,可情郎的父親是個賭鬼,欠下很多賭債。有次趁情郎不在家,偷偷把孩子拿到賭場抵債,那賭場的老板以前和郭韜相識,剛好也知道秦頤勤收嬰孩的事,於是就做個順水人情,把孩子賣給秦頤勤了。”
“之後情郎回家,發現孩子被老父賣了,發瘋一般地去找賭場老板,老板不給,情郎傷心之下就去找花魁請罪,之後就是花魁怒闖賭場,被賭場打手亂棍打死。”
“瀾香閣的花魁被賭場的人打死,那瀾香閣豈會罷休?”蘇太後是知道瀾香閣的,那裡的花魁一夜千金,死的雖是花魁,可損失的卻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可不是嗎,之後瀾香閣找賭場賠錢,賭場為了不節外生枝,反將瀾香閣一軍,說瀾香閣販賣嬰孩,最後就被查封了”
暮丘一口氣把近來遇到的倒黴事全都吐了出來,說完後又自行倒了杯水潤潤嗓子。
“那道長的意思,是嬰孩的事,現在越鬨越大了?”
“對頭。”暮丘看著終於反應過來的蘇太後,如釋重負般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