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琉璧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西陵旭才收起那張深情真摯的麵孔,燦若星辰黑眸微微眯起,嘴角的溫情也變成冰冷的嗤笑。
嗬——也隻有這種剛進宮的小宮女才會掉進自己編織的情網。
這種宮女變宮妃的戲碼,隻有畫本子上才會出現,哪怕自己不是皇子,隻是一個普通官員的兒子,也絕不會看上宮女,更不敢和宮女糾纏在一起。
拍了拍身上的貂裘,西陵旭將屬於宮女的低賤味兒撣掉之後,又朝著冷宮的方向而去。
皇宮的西北角雜草叢生,這是曆來犯錯或者不受寵的宮妃最後的安息之地,進了這裡的妃子,絕不可能活著從裡麵走出來,可嫻妃畢姝桐卻不這樣認為。
當日的百日宴上,她確實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傻了,但能在後宮屹立多年,且讓那對“傻帝傻後”甘心信服,嫻妃絕非等閒之輩。
到了冷宮之後,她知道淮王已經難逃一死,若是自己繼續哭天搶地的叫冤,隻會被殺掉,於是她開始裝瘋賣傻,並且成功騙過了所有人。
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嫻妃都在想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淮王埋的炸藥會變成了煙花,為什麼自己會把那種不堪入耳的苟且之事公之於眾?
她想不通,而且直到現在,她也還是沒想通。
不過沒關係,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她畢姝桐不信天不信地,就算失敗一次又如何,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輕易認輸,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有最後一張底牌,那是西陵滄無意間留給她的。
虛掩的門被“哢吱”一聲推開,神色陰霾卻又麵冠如玉的年輕男子徑直步入破敗的宮殿之中。
“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嗬嗬,不愧是我兒子,看來計劃很順利,那個小宮女已經對你死心塌地了。”
“這個東西,你準備怎麼送出去?”
“怎麼,不相信我?”
母子倆在昏黃的燭火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更多的時候,是嫻妃在說,西陵旭在聽。
麵對嫻妃,西陵旭的感情是複雜的,嫻妃是他的生母,這個事實無法改變,但把自己害的從雲端跌落穀底的人,也是眼前這個女人,難道就因為眼前這個不守婦道的婊子是自己的生母,他就活該被牽連嗎?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西陵旭是恨嫻妃的,恨她當初為什麼要和淮王苟合,更恨她既然做都做了,又乾嘛要把自己爆出來!
當初得到嫻妃的消息,邀他來這裡商量要事時,他是拒絕的,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和他共謀大事!
但宮裡那些閒言碎語像一張張無形的網,纏得他日不能暇,夜不能寐,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快要窒息了。
還有渝帝,自從那日之後,渝帝對他明顯的疏遠像一把利刃刺得他心口生疼,他不明白,就算母妃犯了錯,可他依舊是大渝優秀的二皇子,依舊是他的親生兒子,為什麼父皇非要把他和母妃劃為一類呢?
最終,他還是來到了這裡,因為這裡,恐怕是皇宮之中,唯一能帶給他溫暖的地方了。
“沒有。我隻是在想,何時才能熬到大業完成的那天。”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我在冷宮都熬的下去,你有什麼堅持不下的!”
嫻妃看著眉眼酷似淮王的兒子,心裡一陣唏噓,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大業成功的那天,更不確定北戎那邊是否會信守承諾。
但現在的她彆無選擇,不僅要讓自己相信,更要逼著兒子相信,因為這是他們母子二人在這深宮之中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母妃,兒臣想問你一件事。”
“說吧。”
“我的生父,究竟是誰?”
黑眸直直地盯著坐在麵前的中年婦人,不給她任何躲閃的機會,他的身世,他的身上究竟流的是正統的帝王之血還是亂臣賊子的惡濁之血,這個答案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聽完西陵旭的問題,中年婦人並沒有急著回答,她拿下發尾的簪子,將眼前即將燃儘的燈芯挑了挑,“你是皇家的血脈,這一點不用懷疑。”
轟——
胸腔裡的某個東西,似乎在身體裡炸開了,五臟六腑都被炸得粉碎,炸的西陵旭痛到無法呼吸,痛到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旭兒,我”
“我明白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西陵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令他恨之入骨,卻又無法痛下殺手的女人!
雪依舊在屋外靜靜地下著,看著兒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嫻妃第一次質疑,自己當年,是不是做錯了
舒穆祿做夢都沒想到,礦洞竟然被大渝的官兵攻陷了,六名工頭全部招供,而且礦洞內部完好無損,一點都沒有打鬥的痕跡。
這是今歲最後一次收礦,舒穆祿本打算收礦之後就返回北戎,與家人好好過個年節,他這些年為了完成大將軍王的任務,一直化身遊商在大渝行走,為了不引人懷疑,這些年的年節他一直留在大渝,隻有在貿易的淡季才偷偷返還北戎,與家人團聚。
接收工頭給的礦石時,舒穆祿意外被化身礦工的官差控製住,腦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眼前一黑,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舒穆祿發現自己正靠在一輛馬車裡,稍一挪動,就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再一抬頭,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就出現在他頭頂上方。
周圍很安靜,透過車簾往外看,可以看出此時正是黑夜,借著月光,舒穆祿暗暗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車廂裡隻有他和一個小女娃,小女娃此刻正好奇地看著他,她的肩上還有一隻畫眉鳥。
“小妹妹,叔叔有些口渴,你能給叔叔,倒杯水嗎?”
試著和西陵鈺套近乎,想要引誘小娃娃幫忙解開身上的繩索。
“給。”奶娃娃把小食指放進嘴裡吮了吮,轉而又將食指遞到舒穆祿麵前。
“我,是想要喝水。”舒穆祿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他以為娃娃太小,沒聽懂他的意思。
“口水也是水。”
奶娃娃說的理直氣壯,再次把吮過的食指伸到舒穆祿麵前,“甜噠。”
作為一名錚錚漢子,舒穆祿表示絕對不吮小娃娃的口水,但兩人大眼瞪小眼沒多久,舒穆祿就敗下陣來,竟然鬼使神差地覺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吮一吮也沒什麼,等取得小娃娃的信任,就能忽悠她幫自己解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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