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是未來三個月內唯一的好日子,而老天爺在這天也很給麵子,春陽高照,柔風拂麵,兩頂大紅的花轎準時從皇宮出發,分彆前往葉府和平北候府,一路上敲鑼打鼓,絹花飛舞,沿路早就站滿了看熱鬨的人群,真是好不熱鬨。
東廂房裡,葉母和大嫂管元徽正圍在葉流縈身邊,幫她整理頭冠和嫁衣。
“縈兒,宮裡頭不比家裡,切不可魯莽行事,口無遮攔,說話做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若是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寫信回來問問你嫂子。”
“娘,你放心吧,我會收斂脾氣,不會亂來的,嫂子有孕了,彆啥事都指望嫂子。”
“就你嘴貧,都要出嫁了,還在跟娘頂嘴。”
葉夫人瞪了女兒一眼,心裡五味俱雜,以前總擔心女兒性子太野又沒規沒矩的,找不到好人家,結果一不小心,女兒嫁到了大渝最大最好但規矩也最多的人家,讓她哪能不擔心。
“娘,小妹有分寸的,您彆太擔心了。”
說話的是管元徽,她和葉府長子葉鷹揚已於去歲完婚,如今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
“縈兒,這裡永遠是你的家,若是遇上拿不準的或是有些麻煩的事,你就寫信回來,嫂子幫你拿拿主意。”
管元徽是文祿候的嫡孫女,從小就是按照大家主母的標準在培養,不但精通持家之道,為人處世更是精明練達。自去歲嫁入葉府後,葉夫人就主動交出掌家權,有一個能乾的兒媳,真是比什麼都頂用。
“放心吧嫂子,你在家安心養胎,要是有機會,我也會常回來看你們的。”
“太子殿下駕到——”
一群人正說著,就聽到門外傳來西陵宸到府的消息,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新郎官來了,快快,把蓋頭蒙上,當心點,頭冠上的流蘇彆弄亂了,還有玉如意,可要拿好了,掉在地上可就觸黴頭了,青禾,你跟在小姐身邊警醒著點,有什麼不對勁的,及時提醒小姐。”
下馬的西陵宸在下人的帶領下,徑直走到葉流縈的房門口。
房門由內打開,一身喜服的葉流縈由母親和嫂嫂攙著,出現在西陵宸麵前。
“小婿參見嶽父嶽母大人,參見大哥大嫂。”
“太子殿子快快免禮。”
向葉家長輩、兄嫂問好之後,西陵宸上前一步,握住新娘的雙手,“縈兒,我來接你入宮。”
“嗯。”
牽著喜娘遞來的紅綢,葉流縈由西陵宸牽著,一步一步地朝著新生活走去
“太子妃坐穩了,咱們可要起轎了!”
隨著喜娘的一聲“起轎”,迎親的隊伍同時向大門口轉頭,一陣敲鑼打鼓之後,紅色的儀仗隊就消失在街尾。
相比葉府的溫情送嫁,平北侯府倒是冷清多了,畢竟鄭明慧隻是寄養在府裡,和平北候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即使嫁進宮去,侯府也撈不到半點好處,可為了顧全禮數,照顧二皇子的顏麵,侯府還要為鄭明慧準備嫁妝,真是怎麼算怎麼不值當。
“喜轎怎麼還沒來?都等了老半天了!”
從早上起床忙到現在,平北候夫人早就不耐煩,雖然不用她乾活,但這好歹也是皇家婚典,半點差錯都出不得,為了防止下人偷懶出錯,平北候夫人隻能一直守在鄭明慧身邊,盯著她梳洗、上妝、穿衣,早就煩不勝煩了。
“你少說兩句,畢竟是二皇子大婚,小心隔牆有耳。”
平北候當初從戰場上帶回鄭明慧,是出於敬重她爹鄭天昊,可鄭明慧偏偏不是個安分的主,好端端的不知怎麼和宮裡的嬤嬤勾搭上了,還戴著貢品頭麵去宮裡赴宴,結果被帝後當場揭穿,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女,當然沒人重視了,要我說呀,她能嫁給二皇子,就是皇上故意做給天下人看的,誰不知二皇子的生母在冷宮呆著,連兒子大婚都不允許參加。”
“妍兒,你也少說兩句。”平北候衝寶貝女兒使了個眼色,有些話可以天天說,但有些話是一輩子都不能說出口的,妄議皇家之事,搞得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爹,女兒知錯了。”衛宛妍衝著平北候吐了吐舌頭,用撒嬌將剛才的妄語一帶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