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葉青雲離開了房間。
陸元原本因為師父一番話還有些低落,但在師父走後,他起身走到窗邊,看到對麵的房頂處一位少女在對著她做鬼臉,頓時又流露出笑容。
“新月師妹,你一直在偷聽呢?!”
“哼!陸元師兄明明在房間裡都不回答我,我就隻好跳到房頂上來看看你在哪兒唄!趕緊出來,我又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兒!”
陸元無奈一笑,隻好飛身跳出了窗外。
……
另一邊兒,劍塚。
今夜月明星稀,溫潤的少年於山頂處打坐,麵前是那漫山遍野的殘劍,隻是他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
左懷信抬頭看向夜空,雙眼無神,喃喃道“何為道呢?”
身後早就陪伴他多時的柳劍棠開口說道“手中的劍便是你的道。”
少年搖了搖頭,“師父……不是的,這不是弟子的道。”
“我所有的弟子中,隻有你能真正看懂為師的劍,這便注定了你該入劍道。”
少年越發疑惑,“師父,我擅長用劍便一定要用劍嗎?就像我擅長詩書便一定要做個書生嗎?我就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
“那你喜歡什麼?”柳劍棠問道。
一聽這話,少年更加疑惑了,“弟子不知道。”
柳劍棠走到少年身邊坐下,眼神格外銳利,“徒兒,為師不是一個好師父,做不到像你大師伯那樣通曉古今,也不知道該如何為你指引道路,但你的師祖曾言,問道難,求道更難,聞道難如登天,自古修行者莫不是大毅力者方能在此道上走下去。”
左懷信自幼在天劍宗長大,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甚至都沒有下山曆練過,倒是去過靈蘇城幾次,但也總和世俗的人顯得格格不入,那時他以為這是修行者和凡人之間的區彆。
但漸漸的他才發現,自己其實都不算真正活過,所學的道理,以及為人處世,都是按照書上寫的還有長輩們所說的照搬。
就連學劍,也隻是因為師父要他拿起劍,至於為什麼而拿,拿起該做什麼,他根本不懂。
“師父,您為什麼學劍呢?”
聽到這個問題,柳劍棠思索了很久,最後給出一個答案“關於這個問題,彆人要是問起,為師會說是為了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平不平之事,殺該死之人,而且為師的前半生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可今天你既然問起,為師認真思索了一下,應該是自當年我握住斬龍劍的那一刻起,斬龍劍就告訴我,我該去做那天下第一,該讓天下劍修仰望我的背影,該用那斬龍劍讓天下所有的劍都黯然失色。”
左懷信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那……師父您是天下第一嗎?”
柳劍棠突然放聲大笑,“這要是放在以前,誰問我這個問題,我會拔劍回答他,但現在……為師已經不在意了,因為為師已經不需要再向自己證明什麼,現在隻要握住了斬龍劍,為師的心就無比堅定。”
“徒兒也想像師父一樣……”
“那就握劍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
少年想了想,似是明白了什麼。
“師父……明日就是宗門會武了,弟子不知該不該對同門出劍。”
聽到這兒,柳劍棠越發無奈,心想自己剛才說這麼多還是白說了,“懷信,你就真的不想在宗門會武上大放光彩?”
“不想,因為沒有意義。”
柳劍棠眉頭越皺越緊,“你要是奪冠,說不定你的那些師姐師妹都會崇拜你,你就不想感受一下那些小姑娘熱情的眼神?”
少年神情怪異看了柳劍棠一眼,“師父,皮相肉骨皆是過眼雲煙,書上說美色是刮骨鋼刀,會叫人心智紊亂,不可自拔。”
柳劍棠這暴脾氣,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給少年後腦勺拍去,“學那些佛門腔調作甚?你要出家啊?做人就得沾染酒色財氣!你不入世怎談出世?兔崽子,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