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麼談定了。
邱靈送陶女士到小區門口，兩人就分開了。
陶女士駛出彆墅區，走了跟來時完全相反的路。
她蹬了一個多小時的自行車進入到一條全是老建築的巷子。
推開儘頭處的實心鐵門，映入眼簾的是遍地竹片，以及撲麵而來帶有清香氣息的竹屑。
“陶姐，你回來啦？”一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姑娘正拿著刀坐在壩子裡剃竹片，竹屑堆成小山，蓋過了她的腳背。
在這間手工坊裡，隻有新人才會乾剃竹片的活兒，目的是為了讓新人熟悉竹片，避免以後做手工時被竹片割手。
可年輕小姑娘都來手工坊6年了，她底下已經沒有資曆更新的新人了。
陶女士衝她點了點頭，“師父呢？”
女孩兒甜甜一笑，“剛起來，應該在辦公室吧。”
“這是給大家帶的水果，你拿去發一下。”陶女士將一個大箱子從門口搬了進來。
女孩兒湊過去一看，“哇塞，提子、蜜瓜”
陶女士小跑進麵前的紅磚房，熟稔地推開了某一扇木門。
“師父！”
那埋頭在樺木桌案，發絲斑白，戴著老花眼鏡正在看晨報的老者不悅地抬起頭，“你要嚇死我啊？死丫頭，進來又不敲門！”罵完，她取下眼鏡，沒好氣道“你又跑回來乾啥子嘛？開公司不忙嗎？”
陶女士早已習慣了師父的說話方式，她笑眯眯地湊上前，“想請師父幫個忙~”
“都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句話咋沒應驗在我身上？”老者覷了可憐兮兮的陶女士一眼，終究還是軟了語氣，“說嘛，幫啥子忙？”
陶女士勤快地給老者捏肩捶腿，一點不耽誤她嘴上說話“我接了筆要做5000個大龍燈的單子，我公司人手不夠，想找師父借點人。
當然不白借！材料和地方我出，做一個大龍燈的手工費是30元，跟我公司的員工一樣，麻煩師父幫我問問，有哪些師姐、師妹願意幫忙？”
老者眉頭一挑，“你找人幫忙就打空手啊？”
“哪能啊！”陶女士賣乖道“我買了新鮮水果，還給您老人家帶了板栗糕。”
陶女士拉著老者來到飯廳，水果早就洗好裝盤了，大家都知道師父喜歡板栗糕，放在一旁並沒有動。
現在才9:30點，正是大家的早飯時間，老者趁機說了陶女士招工的事。
在場五十幾位手工藝人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拋去這些不談，有工資拿，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大家紛紛表示願意幫忙。
有了師姐和師妹們的加入，隻需34天就能完成5000個大龍燈！
效率提升了一倍多！
“現在的人都圖便捷，依賴機械化，咱們這些擅長手工的人已經逐漸被遺忘。”老者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她的愛徒，眸底浮現濃濃的歉疚，“以前我教你們編織、做燈籠、都是希望你們能有一技之長能在社會立足，咱們雖是女性，也不用依賴任何人。
可現在，本領倒是全教給你們了，社會卻逐漸將我們淘汰
也不知當初收你們為徒是對還是錯？我教會你們技能，卻沒能讓你們靠技能賺錢養家糊口。”
陶女士麵色堅定道“這是社會問題，不是師父的問題，我相信幾千年的工藝不會那麼輕易被人遺忘。
等我的公司做大做強，就把師姐和師妹們全都招過去。”
老者慈愛地拍打著陶女士的手，“那我死也瞑目啦。”
“呸呸呸！師父長命百歲！我以後賺錢孝敬您。”
“”
羅小雨來消息說包裹到了。
邱靈去郵局收貨的時候，發現紙箱底部都打濕了，她隻好找郵局的辦公人員要了一個尼龍口袋，又借了把剪刀將紙箱子拆開。
產生漏液的是一瓶紅彤彤的液體，酸酸的氣味遍布整個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