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不然也太不公平了……”周汝眠嘟囔了兩句。
忽然發現自己的話聽上去很冷血——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問“怎麼才能救這些被鬼纏上的人”?
她很糾結。
所以她止了話頭。
梁宿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保持沉默。
她的價值觀不適用於所有人。
——至少一定是不適合灌輸給周汝眠這樣的小可愛的。
是非黑白。
公道曲直。
這種東西還是讓原住民教她比較好。
“乖啦,現在你什麼都做不了,就彆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梁宿還有些問題要問,自然不會讓她繼續糾結。
“那我以後可以做點什麼嗎?”
“這就要以後才知道啦。”
周汝眠感覺自己聽了句廢話,但是她不敢有意見。
不過她現在幾乎不怕鬼。
一旦精神放鬆,小大人的自尊心就重新回來了。
一想到自己這麼大了還拽著人衣服不放,要人一直抱著,周汝眠耳朵泛紅“……梁宿姐姐,你累不累啊?”
“不累啊。”
“但是我覺得你累。我能不能……”
梁宿心領神會、笑而不語。
周汝眠如願下地,獨立行走。
即便對方已經非常貼心,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但對上梁宿帶著笑意的眼睛時周汝眠還是覺得臉熱。
“姐姐。”
“嗯。”梁宿低頭活動著手腕,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周汝眠鬆了口氣。
調整過後很浮誇地乾咳兩聲“其實我還有一個發現。
雖然我能看見的那些"人",但它們好像根本看不見我們。所以它們走路的時候經常會和人撞上,撞上之後會直接從人身上穿過去。
嚴叔叔就被撞了好多次,但是他都沒事。
有個姐姐被撞了一次,然後就一直在搓手,好像很冷的樣子。”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發現。
——人和人之間的差彆確實還挺大的,個體不同,對鬼怪的敏感度就不同。
嚴又肯定也是那種靈異事件絕緣體。
“還有嗎?”
“有……”周汝眠難得地吞吞吐吐起來,“就是吧……”
“就是什麼?”
“梁宿姐姐,雖然我說它們看不見我們,但它們……它們好像可以看見你……”
梁宿微微一愣。
周汝眠看她沒太大反應才繼續往下說“它們好像都在躲你,你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而且你過來找我的時候我周圍的那些家夥一下就跑沒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之前一直要我抱著。
“可能是怕我把它們送走吧,”梁宿心念急轉,掃視一圈空蕩蕩的房間,“現在這房間裡還有鬼嗎?”
“有啊。”
“做好準備,我們去做個實驗。”
大人是很容易對小朋友造成影響的。
就比如剛才,梁宿的平靜慢慢消解了周汝眠的恐懼。
又比如現在,這拉人做課外任務一樣的態度在進一步影響周汝眠——她現在不僅不怕,還對接下來要做的事躍躍欲試。
她做了兩次深呼吸。
一手拉著梁宿的手,一手指著房間角落“那裡就有。”
她看見那裡站著個四肢錯位,身體四分五裂,簡直破得不能再破的男人。
如果換成梁宿,她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死於墜樓。
但周汝眠不知道,她隻是覺得先前膽子小,不敢仔細看。這會兒硬著頭皮觀察,居然覺得那家夥雖然長得嚇人,但好像不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