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分析,表麵上看來人人作案動機都不大。
莫非……,誰和王妃私下有仇?可是自己兩輩子加起來,在端王府呆的時間都不算長,對內幕消息並不了解啊。前世進府沒多久就懷孕,之後除了給王妃請安以外,就基本閉門不出,再之後就倒黴催掛了。
或許,端王妃更能猜出誰是黑手。
端王妃心裡,的確已經有了幕後黑手的人選。但是她同樣沒有證據,總不能憑猜測和懷疑,就給人定罪吧?既然暫時查不出來,那就先放在一邊,沒必要整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吩咐葳蕤堂的人多加留心,自己儘量謹慎行事。
先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才是最要緊的。
沒過多久,便是中秋佳節。
這次端王妃學了個乖,隻說身體不適,讓穆媽媽等人操辦了王府宴席,自己根本就不出席。蕭鐸首先考慮的還是嫡長子,對王妃的“不適”沒有意見,隻說好生靜養,彆的一概不用操心。
當天晚上,蕭鐸自然是留在葳蕤堂過夜。
端王妃可不會像鳳鸞那樣不懂事,自個兒睡大床,反倒讓王爺去碧紗櫥。因為知道丈夫要來,早早就讓人把大床給鋪好了。
蕭鐸在暖閣裡陪著她說話,過會兒再睡。
因說起下月裡鳳二夫人的生辰,端王妃笑道“我這個二舅母性子天真爛漫,雖然驕傲一些,性子卻是簡單明快的。依我的意思,彆的東西都不用準備,隻打造幾套上等頂尖的首飾頭麵,一準兒讓二舅母歡歡喜喜的。”
蕭鐸是剛剛接觸甄氏不久,還不了解,“鳳二夫人喜歡打扮?”
“是呀。”端王妃抿了嘴兒笑,“京城裡的功勳權貴之家,哪個女眷不知道鳳二夫人會打扮啊?打我小的時候到如今,但凡有什麼新鮮的妝容,彆致的首飾,或是什麼俄羅斯國的新鮮料子,都是從二舅母身上時興起來的呢。”
蕭鐸笑道“倒也有點意思。”又好奇,“怎麼不見阿鸞打扮?我看她整天都是懶懶的,總是簡簡單單挽個頭發,再彆點首飾。雖說清清淡淡也好看,可是聽你說的,鳳二夫人那樣似乎更有意思。”
不免有點浮想翩翩,回頭自己的小嬌嬌打扮得豔光四射的,叫人晃花了眼。
端王妃見丈夫興致盎然問起閨閣瑣事,圍著表妹轉,心裡有點發酸,但忍住了,輕聲笑道“阿鸞年紀輕,便是不打扮也是水靈鮮嫩的。王爺若是喜歡她打扮,回頭讓她跟二舅母多學學便是了。”
蕭鐸想起那個寶光流轉不定的嶽母,點了點頭,“也對,我記得跟阿鸞說說。”
女為悅己者容。
自己愛重她,她就應該天天在家打扮的光鮮亮麗,讓自己欣賞,所謂秀色可餐,不失為一件愉悅的事。
可是蕭鐸事情多,想歸想,後來到底還是忘記跟鳳鸞說了。
到了九月初六那天,天氣晴朗,萬裡碧空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雲彩,好似一塊水汪汪的藍玉,透著秋高氣爽的勁兒。奉國公府的二夫人生辰大喜,京城裡不少女眷都趕著過來道賀,除了情麵,也有瞧瞧甄氏打扮的意思。
誰讓她是京城貴婦小姐流行的風向標呢?誰都不願意落後呀。
當天甄氏不負眾望,上麵赭石色的緙金絲雲錦緞襖兒,刺繡金銀線,蜿蜿蜒蜒勾勒出纏枝蓮的紋樣,透著幾分雍容奢華。然後配一襲粉色的牡丹薄水煙拖地長裙,原本略嬌嫩,可是被上麵重顏色一壓,儘然說不出的完美無瑕。
她相貌美,容色正,配一個朝陽五鳳髻便已端莊大氣。
笑語盈盈間,真可謂是殊色照人。
引得女眷們私下紛紛議論,“嘖嘖,這哪裡像是公卿侯門家的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公主娘娘來了呢。”
不過鳳鸞一到,眾人關注的焦點便迅速轉移過去。
“哎喲,可惜呀。”有人小聲道。
“誰說不是呢。”今兒來給甄氏拜壽的貴婦中間,不少是來看笑話的,笑話一下素來驕傲無比的甄氏,隻養了一個女兒,結果卻落得給人做了妾室。
鳳鸞打扮的光鮮亮麗,笑吟吟行禮,“母親。”
“阿鸞,你回來了。”甄氏大大方方的,讓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失望了。
不過還有人不死心,覺得鳳鸞和甄氏都是在死撐,心下暗暗發笑,妾便是妾,難道假裝高貴就行了?不知道心裡有多苦呢。
可惜她們想錯了。
鳳鸞隻覺得鳳家沒有被牽連抄家,母親活得好好兒的,心裡慶幸的很,而甄氏這個人更是誰也不在乎。反倒彆人越是等著看她的笑話,她就越要過得開心,打扮得比誰都漂亮,行事做派比誰都要大,讓人恨得牙根兒癢癢又沒法子。
內廳裡麵正在熱鬨,外麵忽然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約摸二十五、六歲,打扮雖然十分體麵,卻是丫頭裝束。她福了福,“二夫人、鳳側妃,諸位夫人小姐,奴婢是端王府的丫頭蒹葭,特奉端王殿下之命,過來為諸位貴人分送禮物。”
鳳鸞聞言一怔,什麼禮物?自己事先沒有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