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憐一皺眉推了她一下,安雨初便笑嘻嘻地跑出屋去轉頭道“雪憐師姐,那我就先回去啦。”
殷雪憐目送她遠去後,輕輕搖了搖頭,回身道“柳公子傷勢初愈,不如也早一些去休息吧。”
“無妨的,既然夏兄托付在下照看語冰妹妹的,就讓我在這裡幫幫忙吧,”雖然嘴上說是幫忙,柳夢生其實就隻能幫著收拾一下屋子。在打掃過程中,柳夢生無意間看到桌子上擺放的點心,想來奔波這一段也沒好好吃點東西,就乾脆隨手拿了幾塊包進帕子裡塞入懷中,想著待會兒能好好享用一番。
殷雪憐輕步來到床前,見夏語冰也已睡穩,便轉來輕聲對柳夢生說道“公子,雪憐想請教公子一件事情。”
“雪憐姑娘想問什麼事呀?”柳夢生一聽殷雪憐要問自己問題,心裡很是高興,便放下手中的藥瓶走了過來。
“嗯,”殷雪憐笑得溫柔,“公子傷愈前後,可有遇上不尋常的事?”
“不尋常的事嘛,好像並沒有遇到,”柳夢生仔細回憶了一下,“雪憐姑娘為何要問這個?”
殷雪憐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今日夏姑娘的忽然好轉,就好似公子那時一般。”
“雪憐姑娘,這是在猜測是在下醫好了夏姑娘嗎?”柳夢生笑了出來。
“自然不會是公子所為,不然就不會問公子了,”殷雪憐輕笑道,“雪憐猜測也許是柳姐姐醫好了公子二人的。”
“那雪憐姑娘可知家姐是如何醫好語冰的嗎?”這一番話也正中柳夢生的心思,不禁向窗外望去,見師姐似是在凝望遠處的風景,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柳青陽已是枕在她的膝上睡著了,偶爾還能聽到小姑娘在睡夢中喃喃一聲聲姐姐地喚著。
殷雪憐搖了搖頭道“這也是最離奇之處,跑來告知我們的人是青陽師妹,說是在聽柳姐姐撫琴彈了幾曲之後,夏姑娘就醒來了。隻是夏姑娘當時的情形又何以能自行傷愈,可若真說是柳姐姐醫好了她,卻也說不通。”
“為何?”柳夢生心不在焉地問道,隱隱想起在自己痊愈的前夜,師姐也是這般撫琴彈了幾曲,結果第二天自己就能行動自如了,莫非兩人傷愈真的與師姐的琴聲有關?
“淩師兄說自我們離開之後,柳姐姐就開始撫琴彈曲了,其間未有間斷。聽得大家心曠神怡,感覺身上的疲憊也去了幾分,”殷雪憐道,“聽淩師兄都這般誇獎了,柳姐姐的琴藝想必十分高超,雪憐沒有聽到真的是件憾事呢。”
“這與是不是家姐醫好的語冰妹妹有什麼聯係嗎?”柳夢生有些疑惑。
“公子好好想一想呀,若是柳姐姐一直在彈琴,哪裡有時間去醫夏姑娘呀?”殷雪憐明眸一轉,“還是說柳姐姐可以通過琴聲醫好傷者?”
“這世間哪裡能有這等醫術?若是真的存在,那以後受傷了還請什麼郎中,聽家姐彈兩曲不就行了,”柳夢生笑道,但其實心裡卻也不確定,想來自己在恢複前夜,師姐也是這般撫琴彈了一曲。但那時柳夢生也隻是覺得心緒平靜了不少,未覺出有什麼特殊的感覺。若是說兩人傷愈與師姐的琴曲有關,未免牽強。隻是見到夏語冰那般危機的狀態,師姐也未像其他人那樣慌張,依舊十分從容,仿佛是知道夏語冰會好轉一樣。柳夢生雖然在桃花塢的時候,與師姐朝夕相處,但至今還未完全領教過師姐的全部功法,也許就還真有這種琴聲療傷之法也說不定。
“公子先前說夏姑娘體內有兩股氣息相持不下,現在何如了?”殷雪憐問道。
“現在語冰妹妹體內隻有一股穩定而舒緩的氣息了,想必是這兩股氣息其中一方已然消散了,之後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柳夢生回道,心裡暗歎到頭來終究是沒能查明那一股氣息從何而來,更是不知散去了何方。
兩人見夏語冰睡得安穩,怕在一旁會驚擾到她,便相視一笑決定離開。但還未轉過身來,就聽見身後鼾聲大起,回頭便見到江曉鶯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酣,嘴角還有口水快流了下來。殷雪憐見了掩唇一笑,柳夢生心裡真的是替江曉鶯感到丟人,無奈地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拎了出去。
日偏正午,祈梅苑中穆柳兩家的修士依舊來來往往地奔波著,看來此處安置的傷患情況都不容樂觀。
“你快放開我!”江曉鶯剛被拖出屋門,就醒來叫道。
“你小點聲叫喚,彆驚擾到傷患休息,”柳夢生不耐煩地一撒手,江曉鶯直接坐到了地上。
江曉鶯立馬跳了起來,看樣子本來是想要發作一番,但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瞄了一眼屋裡躺著的夏語冰,咬著後牙壓低聲音抗議道“本姑娘也是傷患好不好!”
“你這哪裡有傷患的樣子?”柳夢生鄙夷道。
江曉鶯瞪著眼睛剛要回嘴,就見柳含煙輕輕轉來微微一笑,食指抵在唇上搖了搖頭,示意兩人輕聲,伏在她膝上的柳青陽小嘴動了動,雖是被驚擾到了但也未醒來。
兩人見狀便立即噤聲了,當然江曉鶯依然惡狠狠地瞪著柳夢生,殷雪憐止了止笑意上前道“柳姐姐,此處樓高風寒,青陽師妹這麼睡著了怕是會著涼的。這裡又多有嘈雜,柳姐姐不如先帶著青陽師妹回去休息吧。”
“雪憐姑娘方才還對這小丫頭避之不及,怎麼現在反倒是關心起來了?”柳夢生笑道。
殷雪憐微微一怔,一時沒了話語,柳含煙輕輕笑道“還是雪憐想的周全,夢生,語冰的傷勢也已經平穩了,我們不如就先回去吧。”
“嗯,好呀,師姐,”柳夢生見師姐發話了,自然也沒有其他意見。
柳含煙在殷雪憐的幫助下將青陽背了在身上,其間小丫頭醒了一會兒,但很快又趴在柳含煙的肩頭睡了去。柳夢生看了雖然很想替師姐接過這小丫頭,但是看師姐的意思是不想讓他插手,便隻好替師姐收好木琴負在身上。
殷雪憐還想要留下來幫助醫治傷者,便沒有送幾人離開。江曉鶯在掩好祈梅苑的院門後,轉身說道“你這呆瓜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了,怎麼不去幫忙醫治傷患?”
“我又不會醫術,過去隻會添亂,”柳夢生小心翼翼地背著師姐的木琴。
“呦,難得有自知之明啦,”江曉鶯笑道。
“懶得理你,”柳夢生回手撫住了師姐的木琴,生怕有個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