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煙九華錄!
“哇!你這是要乾嘛?”柳夢生見江曉鶯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不禁問道,夏語冰聽到動靜也醒了過來。
“怎麼啦?沒見過夜行服呀,喏,這是你的,趕緊換上,”江曉鶯說罷扔過來一個黑色包裹,然後有蹲了下來跟夏語冰說道,“語冰妹妹呀,這是你的,咱們到屋裡換去。”
柳夢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江曉鶯臨進屋時看見他在發呆便急道“你這呆瓜還愣著乾什麼呀?不然你還想穿著這白花花的袍子趁夜跑路嘛?”
“哦,”柳夢生打開包裹取出裡麵的夜行服,走到對麵的小屋裡脫下長袍利索地換上了。穿好後柳夢生稍微活動了一下,沒想到這身衣服還挺合身,但是這江小鳥是怎麼知道自己穿衣尺寸的?不對,她是什麼時候準備的這身夜行服的?
柳夢生推門出來時,見師姐正從樓上下來。月色下柳含煙身著一襲黑色的披風,帷帽的輕紗微微搖動,遮住了麵容。
“走吧,”江曉鶯也拉著夏語冰從屋裡出來了。
“咱們就這樣走啦?”柳夢生遲疑地問道。
“不然你還想留在這裡呀?”江曉鶯反問道。
“不跟穆氏的各位說一下不合適吧,畢竟這幾日受了人家精心照顧,”柳夢生開口道,“再說,走要怎麼走?董允章那家夥肯定派人在外麵盯著畫梅山莊的一舉一動呢,我們帶著語冰妹妹怎麼可能擺脫那些人的追擊?”
“說你呆瓜,你還彆不服,”江曉鶯得意地笑道,“你以為臨安穆氏不知道我們會走嗎?”
“不告訴她們,人家怎麼知道?”柳夢生理直氣壯道。
“本姑娘若說是穆氏有意助我們逃離,你信嗎?”江曉鶯自信道。
“助我們逃離?”柳夢生疑惑道,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臨安穆氏是有意蔭蔽江曉鶯,但要說到有意助幾人逃離卻又是從何說起?
江曉鶯壞壞一笑,轉身對夏語冰說道“語冰妹妹呀,快把殷姑娘給你的那本書拿出來。”
夏語冰雖然也一臉疑惑,不明白江曉鶯要做什麼,但是還是聽話地將那本《玉緣》拿了出來。
“這本書怎麼了嗎?”柳夢生心想這個江小鳥剛才還催我趕緊準備,怎麼現在就有時間故弄玄虛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本書中就暗藏著我們擺脫金陵董氏的方法,”江曉鶯道。
“猜?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呀,”柳夢生一臉無奈道。
“你就閉上嘴好好看著吧,”江曉鶯拿起了那本《玉緣》,像是很隨意地翻到了其中一頁,然後笑著道,“喏,過來看看吧。”
“真的假的?你這明明就是瞎翻的吧,”柳夢生懷疑地將書拿起來仔細一看,卻見這一頁上畫著一張地圖,不由一驚,“這書裡為什麼會有畫梅山莊的地圖?”
柳夢生見那地圖畫的精密,將畫梅山莊四周的地勢建築全都畫了上去,甚至還標著各個建築的名字。
“這書裡應該本來是沒有這張地圖的,這一頁是後來加進去的,”江曉鶯指向地圖中一條畫得淺淺的路,“你看這裡,沿著這條路可以直接穿過山莊通向外麵的山林中,可能是一條密道。”
柳夢生看著那條路有的部分還與臨梅殿交錯重疊,的確像是一條密道“可是要是真的是有意幫助咱們脫離,那為什麼不直接把地圖給我們?非得整的這麼麻煩,還得等到語冰妹妹看到那一頁才行嗎?”
“臨安穆氏畢竟是玄門世家,就立場而言,應是不好做出幫助曉鶯連夜逃離這種事情來的,所以才會選擇將地圖藏進書中吧,”柳含煙輕聲道,“不過,也許這張地圖可能隻是臨安穆氏中某一位弟子的意思吧。”
“柳姐姐真聰明,”江曉鶯接話道。
“難道是雪憐嘛?”柳夢生不禁小聲說道。
“現在你這呆瓜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江曉鶯得意洋洋地說。
“彆的倒是沒有了,隻是我們為什麼連她都帶上了?”柳夢生指了指依在自己師姐身側的青陽。
“不行嗎?”柳青陽瞥了他一眼。
“青台兄要是發現你不見了,豈不是要著急死?”柳夢生道。
“哼!讓他著急去吧,”柳青陽將頭扭向一邊。
柳夢生剛想再教育教育這個小丫頭,然而柳含煙卻扶住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夢生,不必擔心,此身已給穆氏的各位還有青陽的師兄留了書信,他們讀了之後自會明白。”
“姐,你也太寵這個小丫頭了,”柳夢生無奈地歎氣道,就算是留了書信就這樣帶著人家門下的弟子趁夜出逃,怎麼想也都覺得不妥的,青陽聞言衝他吐著舌頭扮了個鬼臉。
幾人一起走出屋子,江曉鶯拿著地圖竄到了最前麵,就要去推院門。
“咱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從院門出去嗎?”柳夢生看了看大家的裝束,總覺得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去有些奇怪。
“那不然呢?你還想費勁翻牆出去嘛?”江曉鶯回頭一臉鄙視道,“現在還在畫梅山莊裡,沒必要這麼麻煩吧。”
“畫梅山莊這麼大,穆氏的各位又都在忙著照顧傷患,哪裡有人手留意是否有人潛進來呢?”柳夢生道,“先前董允章不也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了,說不定那個什麼蒼龍朱雀七宿就潛伏在山莊裡,現在正監視著咱們的一舉一動呢。”
江曉鶯本來手都已經握住門把手了,結果又縮了回來“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那你說怎麼辦?”
“你稍安勿躁,看我的,”柳夢生說罷將自己的氣息散了出去,閉上眼仔細感受周圍的情況,卻發現師姐已經先一步在探查了,從返回來的氣息來看周圍似乎並沒有人在監視。
柳夢生收了氣息,回頭看向師姐,見柳含煙輕輕點了點頭,便轉回來跟江曉鶯道“走吧,出去吧,周圍沒有人在監視。”
“你剛才到底乾了什麼呀?”江曉鶯不明所以地看著柳夢生,“這跟剛才有什麼區彆嗎?”
“這個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柳夢生將院門拉開走了出去,江曉鶯白了他一眼跟了出去。
隨著一行人漸漸接近山莊外牆,柳夢生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雖然金陵董氏沒有潛入山莊裡來,可是這牆外卻是很規律地散布著人手,想那董允章是當真沒有死心。
柳夢生不禁奇怪,從之前董允章在山莊前庭的表現來看,似乎並沒有要用賜婚一事來脅迫江曉鶯的意思,不然當時在前庭就可以用抗旨不遵之詞逼迫江曉鶯就範了,而且現在也沒有趁臨安穆氏不備強行潛入。
柳夢生都開始以為這個董允章心胸大度了,結果這人卻在外麵布了天羅地網等柳夢生他們出去。這個董允章雖非君子言行,惡事卻又不做絕,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不過董允章可能也知道江曉鶯這般不情願,即使將她強行帶回去,恐怕也很難降住她,指不定哪天就又跑了呢。
“夢生,”柳含煙忽然停住了腳步,輕聲喚道。
柳夢生立刻停了思緒警覺起來,同時運氣將探知的範圍擴大了一圈,結果發現果然有一人跟在了後麵,似乎還斂去了相當的氣息,感覺不像是臨安穆氏中的一位。
柳夢生扣住腰間佩劍,低聲道“師姐,你們先走。”
“怎麼啦?”江曉鶯見兩人這樣嚴肅,有些不安地小聲問道。
“看來咱們出門的時候帶了個小尾巴,你帶著大家先走,我去處理一下,”柳夢生笑道。
“喂!你一個人能行嗎?”江曉鶯差點叫出聲來。
柳夢生沒有再理會江曉鶯,迅速閃身躲在了樹影中,將自己的氣息儘力斂去,見江曉鶯已經帶著大家向前走了有一段距離了,便專注地感受跟在後麵的那人動靜。
柳夢生發覺跟來的那人身上傳來的氣息在自己和江曉鶯幾人離去的方向中間飄移,似是有些猶豫,那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並沒有立即跟上江曉鶯她們,而是停下來在觀察著。
柳夢生耐下性子來,心道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動。但見江曉鶯幾人漸行漸遠,很快就要辨不出身形了,那人果然還是按捺不住了,快步跟了上來。
“這位仁兄夜半三更來此處鬼鬼祟祟的,難不成也是長夜無眠出來散步的?”柳夢生趁其不備,從他身後跳了出來,木劍出鞘指著來者。
那人並沒有感到意外,伸手理了理身上黑色的袍子,拄著木杖轉了過來。
“何伯,我記得這裡好像是臨安穆氏的府上,您老現在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不合適呀?”柳夢生略帶譏諷的語氣說道。
何伯不知是惜字如金還是懶得跟他貧嘴,直接扔過來一個大袋子。
柳夢生下意識伸出左手將那個袋子攬進懷裡,卻沒料到這袋子竟然這麼沉,正中柳夢生胸口砸的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不會是把這東西當暗器丟過來的吧?柳夢生心中暗道,遂慌忙撤了木劍,用雙手抓住才勉強沒讓袋子掉到地上。
“哇!什麼東西這麼沉?”柳夢生一邊戒備著何伯一邊打開那袋子瞄了一眼,結果看到裡麵裝的全是錢財。
雖然柳夢生對現今世上的貨幣沒什麼概念,但是這一大袋子怎麼想都不是個小數目,不禁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大小姐的意思,縱是流落在外,也莫要丟了江氏的臉麵,”何伯用嘶啞的聲音簡短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