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煙九華錄!
雖然找到夏揖山之後,這靈偃會成為不可多得的助力,但現在不受控製的她依然是個不小的威脅,現在誰也不能確定這靈偃不會突然動起來襲擊眾人。
“我去問問王老兄,”江曉鶯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待柳夢生和王複將靈偃的手腳綁結實之後,夏語冰和青陽兩位小姑娘已然枕在柳含煙的膝上睡著了。柳夢生見狀便脫下自己的長袍為兩人蓋上,柳含煙向他輕輕笑了笑,伸手將長袍拉了拉為兩位小姑娘蓋嚴實。柳夢生也向師姐笑了笑,隻是不知師姐是否知道。
柳夢生悄悄退開,扭頭卻見江曉鶯蹲在兩座石峰之間在地上擺弄著什麼,走近一看,原來是在用一些石子擺成一條線。
“你這是在乾什麼?”柳夢生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標記個方向啦,不然待會兒要是忘記了應該往哪個方向走,那之前那些路豈不是白跑了,”江曉鶯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沒想到你還挺細心,”柳夢生點點頭,一副長輩誇獎孩子的口吻。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呐,”江曉鶯回敬地白了他一眼。
臨近日落,山穀中寒氣驟起,凝重的霧氣緩緩地從四處飄來。王複利索地生起了火來取暖,眾人圍坐在火邊靜靜地等待夜色降臨。
江曉鶯右手托著小胖子靠近火堆像是在給它取暖,小黃鶯倒是睡得舒服,不時呷呷小嘴抖抖翅膀。
“你小心點,彆離火焰太近,到時候真的把這隻笨鳥給烤了,”柳夢生見她離火邊太近便提醒道。
“看著呢,看著呢,”江曉鶯敷衍道。
“哎,小鳥,你說咱們明天能走出這座石林嗎?”柳夢生百無聊賴地問道。
“誰知道這座石林有多大,”江曉鶯依舊不大想理會柳夢生的樣子,伸手將小胖子放到自己腿上。
可能是沒有放穩,又或是小黃鶯夢中亂動,小胖子直接在江曉鶯腿上打了兩個滾,柳夢生見它快掉到了地上連忙伸手去接,結果江曉鶯嫻熟地動了動腿,滾動的小胖子就一下子停了在她的腿上。
“唉,也不知道揖山兄現在是生是死,”柳夢生趕緊收回手來,歎了口氣說著以掩飾尷尬。見小胖子經過這一番折騰依然沒有睜眼醒過來,心裡也是佩服這隻笨鳥能睡得這麼死。
“怎麼突然感慨上了?”江曉鶯當然瞥見了柳夢生剛才的動作,嘴角微微一揚。
“揖山兄現在沒有靈偃,且不說能不能擺脫那頭首領,單就是一起追過去的蠱雕也已經不是憑他一己之力就能應付的了,”柳夢生接著說道。
“生死現在不知,反正肯定不會好過,希望揖山兄能撐住吧,”江曉鶯淡淡地說道。
“你這說的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呢?”柳夢生不由詫異江曉鶯平淡的反應。
“你就彆愁眉苦臉的了,咱們現在瞎擔心也沒有什麼益處?不如趁現在養足精力,明天出了這石林才是,”江曉鶯悠悠地說道。
“唉,真佩服你的樂觀,”柳夢生沒想她能看的這麼開。
江曉鶯忽然看了看其他人的位置,然後一把將柳夢生拉近了小聲說道“喂,呆瓜,說個嚴肅的事。你說如果揖山兄有什麼不測的話……”
“哇,你這小鳥。原以為你是隻黃鶯,沒想到你居然是隻烏鴉,”柳夢生本還以為江曉鶯樂觀,結果原來是已經做好了夏揖山遇難的心理準備。
“噓!小點聲!你才烏鴉嘴,我可是說的如果啊。如果山哥真有什麼不測的話,關於語冰妹妹之後何去何從,你有什麼想法?”江曉鶯連忙轉換話鋒。
“你問這個做什麼?”柳夢生懷疑她的小腦瓜裡又在盤算什麼鬼主意。
“未雨綢繆嘛,”江曉鶯咧嘴一笑。
“這個嘛,倒是沒有仔細考慮過。反正不能讓語冰妹妹一人留在泰山夏氏,沒有了揖山兄的庇護,夏氏宗內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說不準哪天泰山夏氏就會給她安個莫須有的罪名清理門戶了呢,”柳夢生說道。
“所以你就打算帶著語冰妹妹居無定所、浪跡天涯?語冰妹妹那麼瘦弱的身子骨,哪裡經得起四處漂泊?”江曉鶯語氣裡帶了幾分鄙夷與責怪。
“這不是沒有仔細打算過嘛,我可沒想著揖山兄這回會有個什麼閃失啊,”柳夢生說道。
“唉,也沒指望你這腦袋瓜裡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江曉鶯說道。
“不然你有什麼高見?”柳夢生回敬道,“那要不乾脆你回去當那個董氏少奶奶去,到時候總攬董家內務,也好順手給語冰安排個住處。”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提這件事情,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江曉鶯右手握拳示威地揚起來揮了揮,結果在營火邊卷起了一陣微風,火苗撩動,火星四起,一點火星飄到小胖子腦袋上,點焦了一撮羽毛,小胖鳥一下子被嚇醒了過來。
在被小胖子追著啄了幾下之後,柳夢生有些後悔招惹江曉鶯,一番打鬨讓身體略感疲憊,於是就靠著一座石峰坐了下來。
此時西邊的天空還留有一抹餘霞,距離星光熠熠的夜晚降臨還為時尚早,柳夢生打算乘此機會小睡一會兒,且不說白天不間斷地趕路就已經消耗了相當的體力,方才與夏揖山的靈偃交手時還受了些磕碰。本來昨夜與蠱雕混戰的傷痛還未緩解,如今又添新傷,為了應對這絕音穀中未知的殺機,那怕片刻的休息也是十分寶貴的。
柳夢生合上雙眼,任由倦意在身體裡席卷,和煦的微風拂麵而來,伴著草木的清香,漸令心情放鬆。身上的酸痛像是舒緩了些許,柳夢生便覺得困意翻湧,感覺四周的氣息漸漸模糊,恍然間似是聽到哪裡傳來了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是腰間銀鈴輕顫,玲玲作響。
一覺無夢,隻有暗暗的昏沉,未有多時,柳夢生便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
“快起來,快起來,彆睡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催促著,那人似乎是等不及的樣子,直接伸手搖了搖柳夢生。
“乾什麼啊?”柳夢生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視線逐漸清楚,隻見江曉鶯蹲在一旁,一臉焦急地小聲說道“趕緊起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柳夢生一驚,立馬清醒了過來,腦中飛快閃過兩個念頭,難道是遇上蠱雕了還是看見夏揖山出事了?
“你趕緊過來看看,”江曉鶯小聲道。
“乾嘛這麼神神秘秘的?”柳夢生見她這個樣子,便猜到應該不是撞上蠱雕或者看見夏揖山了。
“你先小點聲,”江曉鶯示意他收聲後,就急著把柳夢生拽了起來。
“慢點慢點,”柳夢生剛一用力,就感覺身上的傷處還在隱隱作痛。
然而江曉鶯才沒有理會柳夢生的訴求,使勁拽著他往前走。柳夢生回頭瞥了一眼,看見夏語冰和柳青陽睡得正熟,而柳含煙靜靜地坐著不知是睡是醒,王複則是背對著兩人側臥在火堆不遠處,雖然沒有睡著但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看樣子江曉鶯發現異樣之後,就先隻告訴了他一人。
“到底發生什麼了?”一直被拽著的柳夢生終於忍不住地問道。
“到了到了,你自己看,”江曉鶯鬆開柳夢生,指著地上說道。
柳夢生看向地麵,原來是江曉鶯之前擺好的標記。柳夢生一眼看去,感覺好像有些許異樣,但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怎麼啦?這個標記不是好好的嘛?”
“你再仔細看看,”江曉鶯催促道。
“你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柳夢生小聲抱怨道。本來被人粗暴地從睡夢中搖醒就已經很不爽了,偏偏江曉鶯又在這裡故弄玄虛似的,柳夢生不耐煩地又看了那個標記兩眼,卻猛然意識到有何種異樣,這個標記位置改變了!
柳夢生心裡一沉,連忙問道“喂,江小鳥,你剛才移動過這個標記?”
“你傻啊,我乾嘛要動這個標記,是嫌咱們還沒被這座石林捉弄夠嗎?”江曉鶯白了他一眼。
“那剛才有誰接近過這裡標記嗎?”柳夢生不解地問道。按理說沒有生命的石子不可能自己變換位置,而且地上的標記依舊保持著一條直線,如今標記所示方向發生了變化,必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我方才也有所留意,連隻蟲子都沒有接近過這個標記,更彆提有人過來挪動這些石頭了,”江曉鶯說道。
“你確定?”柳夢生清楚地記得這用石頭擺出的標記先前明明是處在兩座石峰之間,標示著眾人再啟程的方向,而現在標記卻直直地指向了一座石峰。
“那還能有假?你再跟我過來就知道了,”江曉鶯說完又拉著柳夢生往回走。
“這次又是什麼?”柳夢生問道。
“你看,”走到火堆旁江曉鶯又指向一處。
柳夢生看去,那裡正是江曉鶯先前坐著的地方,而那裡也擺著一個同樣的標記。估計是江曉鶯為了保險起見,就在自己身邊多做了一個標記。
柳夢生看了看眼前的標記,又望了望石峰前的標記,發現兩個標記所指的方向完全一致,也就是說這些標記的確沒有移動過。如果不是有人動過這個標記,那就是這石峰自己易動了位置。柳夢生訝異地看著江曉鶯道“標記沒動,難道是石林自己動了?”
柳夢生太過驚訝,一不小心聲音大了些,結果驚動了躺在附近的王複“小兄弟,你剛才說什麼動了?”
“這個……”柳夢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王複剛才的發生的事情,但是一見江曉鶯正瞪著自己,於是就急中生智道,“噢,我剛才在問小胖子能不能動了?”
“就是江姑娘的那隻小黃鳥啊,白天好像是累著了,現在怎麼樣了啊?”王複沒有懷疑道。
“能動了,能動了,不過待會兒也指不上它了,”江曉鶯略顯敷衍地回道,不住地用責怪的眼神瞪著柳夢生。
柳夢生自知理虧,也不敢有什麼反抗動作,便對王複說道“目前還不到出發的時候,王老兄就先再休息一會兒,還不知道今天夜裡要走多遠的路呢,得呈現在養足體力。”
“小兄弟說的是,不過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說,彆客氣啊,”王複又躺回到地上。
“好嘞,那王老兄就再休息一會兒吧,”柳夢生一邊對王複說著,一邊拉著江曉鶯退到遠處,“小鳥,咱們現在怎麼辦?”
“唉,我拉你起來就是為了問你意見,”江曉鶯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