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生暗暗瞥了他一眼,就向後一靠,也罷,有孔窮北趕車,自己正好也可以歇一會兒。
比起平坦的大路,孔窮北選的小道自然顛簸了些,加上他一邊趕車一邊不停地絮叨,不出多時柳夢生便覺得有些困倦,不覺間竟是睡了過去。
“喂,我說你們駕車走到哪裡啦?怎麼還沒到下一個城鎮啊?”當江曉鶯探出腦袋詢問時,柳夢生才恍然驚醒。
望了望四周荒涼的景象,又見一旁的孔窮北麵色鐵青,一言不發地安靜趕車,柳夢生便知道他們大抵是迷路了。
在被江曉鶯一陣修理之後,孔窮北已經不敢作聲了,乖乖地坐在柳夢生旁邊,對他那光榮過往已是隻字不敢再提了,而後這趕車的任務自然是又回到了柳夢生的手上。
柳夢生握住韁繩,回想著孔窮北方才被數落時候的狼狽樣不由想笑,就連王爺在發飆的江小鳥麵前也得跪地求饒,若是旁人看來,任誰能想到這位道士打扮的人其實是位王爺?
不過很快柳夢生就笑不出來,隻因為這馬車還未走多遠,車輪就陷進泥濘之中了。
“都叫你返回去了!你這呆瓜還往前走?什麼叫前車之鑒啊,懂不懂?”江曉鶯氣急敗壞地指著不遠處一輛被廢棄的破敗馬車。
“就算你說往回走,這家夥也不記得回去的路啊,”柳夢生抬手指向旁邊幸災樂禍的孔窮北,把責任甩給了他。江曉鶯一眼瞪了過去,孔窮北當即收住了笑容。
無奈車輪陷進泥坑裡隻得推出來,於是柳夢生就拉著孔窮北繞到車後,而韁繩則是交給江曉鶯了,但孔窮北手無縛雞之力,縱使背靠車身雙腳蹬地,也未多添上幾分力道。靠柳夢生一人屬實難於登天,更何況江曉鶯還不讓車上的三位姑娘下來“這泥地,你好意思讓柳姐姐和兩個小妹妹下來?”
正當柳夢生打算放棄的時候,就聽見一聲響亮的長嘶,一陣響蹄急急。
“諸位可是遇到了麻煩?”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像是個青年。
“就…就…”江曉鶯忽然支支吾吾起來。
在後麵推車的柳夢生心道,這隻小鳥不到半個時辰前還把孔窮北罵的直求饒,怎麼這就變成啞巴了?
“原來是車輪陷到泥濘中了,”終是那青年自己看了出來。
“這位兄台幫個忙!”柳夢生心裡不由奇怪,這江小鳥怎麼話都不會說了?
那青年策馬而來,柳夢生抬眼一看不由一怔。
好個俊才,傲骨立高峰,明月鑒眉岸,朗目燦星火,意氣生春風。
柳夢生見那青年相貌俊美,不覺手下撤了力氣,結果推出一半的車輪就勢又陷回了泥坑裡。
“哎呦喂,”一旁的孔窮北被後退的馬車撞到,摔了個狗啃泥。
那青年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長槍豎在身側,轉身上前便要施禮,卻在看見柳夢生的那一刻怔住了。
“三弟?”青年眉心一聚又伸手扶住了槍身。
“喂喂,彆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隨便管彆人叫弟弟啊,”柳夢生一聽仿佛是激起了體內某種壓抑已久的情緒,當即不滿地回道。
“那權當是本將認錯人了,”那青年聽罷輕輕一笑便走來雙手抓住車身,一聲輕喝隨之發力,竟是憑一己之力就將馬車抬出了泥濘。
看到青年如此神力,柳夢生不由仔細打量了兩眼,見其身姿挺拔又穿著一副輕甲,又自稱本將,便暗暗猜測他應該是哪路營裡的小將軍。
“幾位若是前去還望多加小心,告辭了,”小將軍利落地翻身上馬,說罷便策馬而去。
“多謝兄台!”柳夢生回神,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那匹馬…有意思…”孔窮北不知何時又將那假胡子貼了上,一邊捋著一邊說道。
柳夢生瞥了他一眼,好好青年英俊不看,你這道士看什麼馬?
再轉頭卻見江曉鶯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也不顧地上泥濘,癡癡地望著策馬而去的小將軍喃喃道“他好帥呀。”
“哼,女人,”孔窮北聞言白了江曉鶯一眼,冷哼道。
“完了!”柳夢生收拾韁繩的時候忽然想起方才那小將軍喚了自己一聲三弟,莫非是曾與自己熟識之人?柳夢生連忙回首眺望,然而遠處已不見小將軍的身影,心中不由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