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煙九華錄!
為了取回青陽的簪子,柳夢生要去拜訪一位鑄劍師,此人也是隱居山間,距離姑蘇尚有一日的路程。不過柳夢生一直以為這位鑄劍師隻是自稱在隱居,原因是他名聲在外,據說玄門世家中,多數宗主或修為高深者的佩劍皆是出自他的鑄劍廬,也有很多在劍廬求得佩劍後揚名天下的修士。所以江湖上也有人將此視為試金石,若是能求得寶劍便是有天賦的證明,得劍者此後往往會愈加勤奮修行,反之,若是不能得劍則是資質平平的象征,有不少人因此放棄了修道。因此世間有不少修道之士慕名前來,想要求得他打造的劍器,然而如願者卻寥寥無幾,隻有那些被看中的人才能得到這位鑄劍師的得意之作。
想來也是,要是誰來都送一副劍,那還不得把這鑄劍師累死,柳夢生心中如是想。
“為何要拜托鑄劍師打簪子?”夏語冰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聽說他的手藝十分了得,”柳夢生搖了搖頭,他隻是從青陽那裡聽說,這位鑄劍師曾拜在拂雲孤館門下,還表示想隱居此地,但奈何雲天池周圍霧氣太重,連生火都得用法術,自然不可能鑄劍了,這才另尋他處起了劍廬。
“柳哥哥,這裡真的是隱居之所嗎?”夏語冰望著山穀間排成長隊的修士,不由發出了疑問。
“好像比之前少了點,”柳夢生望了一眼,心道果然那位鑄劍師的門前是不可能少了大群求劍的人。
“這還少?”夏語冰聞言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柳夢生也曾問過為何世間修士多以劍器為兵刃,幾乎看不到拿著刀槍棍棒入玄門的,然後自然是被青陽說教了一番,諸如自古人妖有彆,人擅智,妖擅力,人若欲與妖物邪祟抗衡,需要憑借天生靈物,鍛造雕琢為仙器,才有相較之力。
鍛造這些仙器畢竟是用來與邪祟妖物對抗的,所以最容易想到的便是兵刃,世間兵刃中又以鍛劍之術最為成熟,一來容易煉化,二來雖然劍中仙品雖是極為罕見,但隻要長期以自身靈力煉化磨合,即使是鍛造出的佩劍隻是下品凡物,亦可以成為適應自身靈力特征的上品。當然也有為了追求仙器之強盛而在鍛兵鑄劍之時就取用靈力盈盛之物為材的修士,甚至為此傾儘一生去尋找天材地寶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劍乃百兵之君,劍法攻守兼得,不似狠戾的刀法,或是霸道的槍法,劍法也更適於修養心性,不易沉溺殺伐之意,其他兵刃於這一點皆不如。故而大多修士皆以劍為隨身兵刃,修習亦以劍為主,但也不排除有些特例。如今所有的玄門世家都在尋求佩劍以外更適合門中功法的仙器煉化,如夏氏的靈偃便是其中一種。但小門小派的修士能提升自身修為就已是不易,選擇仙器時自然還是以劍器為重。
柳夢生帶著夏語冰向隊伍前端走去,這番舉動自然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不排隊呀?”很快就有人從隊伍裡站出來攔住了兩人。
“對啊,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隊伍裡馬上就有人應和道。
上次這麼走來的時候,也是有人攔路的,隻是不巧的是青陽當時在場,二話不說就揚袖招來一道風,把攔路的人全都掀翻了。令柳夢生意外的是,劍廬主人得知這件事之後,居然還感謝青陽幫他清理了那些吵鬨的人。
“我們並非是來求劍的,”如今身邊帶著夏語冰,柳夢生自然不想惹出事端。
“胡謅,大家來這裡的,誰不是為求劍來的?”話還未說完,那攔路的人就打斷道。
夏語冰見那人扯大了嗓音,就連忙躲到了柳夢生身後。
“這位道友如若不信,大可以同我一起去見劍廬的主人,”柳夢生也不想同他糾纏太久。
“好啊,”攔路的人一聽能見到鑄劍師,便立刻答應道。
“哎,這事我也聽見了啊,不能隻帶他一人去,”此時隊伍裡有一人跳出來。
“對呀,要去大家一起去,”眾人見了立馬起哄道。
“隻是我不能保證,各位攔了我們的路,劍廬的主人會不會對幾位有什麼成見?”柳夢生見狀倒也不慌,悠悠地揚聲道。
“這……”此言一出,攔路者就猶豫了起來。來這裡求劍的人都知道,那位鑄劍師隻會挑選看中的人贈與劍器,若是真的衝撞了他的客人,那求劍很可能就無望了。
正當這幾人猶豫之際,山穀深處卻折回了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勸著後麵的人回去。
“都回去吧,回去吧,今天算是白來了,”折回來的每個人都帶了些惱怒或是遺憾。
“這些都是求劍失敗的?”那攔路的人望去不由皺起了眉頭。
夏語冰拉了拉柳夢生的衣袖,伸手指了指折返的人潮,眨著眼睛望向他,似是也有同樣的問題。
“不像是,”柳夢生搖了搖頭低聲道。
“喂,這位兄弟,怎麼都回來啦?”攔住柳夢生的那修士上前詢問其中一人。
“劍廬主人說有貴客邀會,今日概不見求劍者,”那人惱火地說道。
“虧得我昨晚上就候在這裡,結果全白費了,”另一個經過的修士也抱怨道。
柳夢生聽了不由驚訝,居然有人為了求劍在這裡等候一夜?
“罷了罷了,先回去找些吃食,今晚上再來,我就不信這劍廬明日還要會客,”被詢問的修士擺了擺手就走了。
“怪了,這些個年也沒聽說這劍廬主人有什麼朋友啊,哪裡來的貴客?”攔住柳夢生的修士皺著眉頭道。
該不會是知道今日會有柳氏弟子來取青陽的簪子,所以才特意驅走求劍者的吧?柳夢生暗自推測。
“柳哥哥,”夏語冰見從山穀中走出來更多的修士,不由拽了拽柳夢生的衣角。
“語冰妹妹,咱們走吧,”柳夢生小聲說著,遂拉起小姑娘貼到山壁附近,以防被迎麵而來的人群衝散。
“哎,不是說今日不見求劍者了嗎?你們為何還要往裡麵走?”那攔路的修士見兩人還要往劍廬的方向去,就又跟了上來。
“反正今日也求不到劍器了,道友還著急什麼?”柳夢生並不想跟他多費口舌。
那修士皺眉思考了片刻,就馬上追來小聲問道“莫非兩位就是劍廬主人的貴客?”
“我也不知劍廬主人的貴客所謂何人,道友若是想通過在下去求劍,恐怕是白費心思了,”柳夢生知道這人無非是想求得寶劍,便想出言打消他的想法,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兩位是為何事而來?”那修士卻不想就這樣放過柳夢生。
“與你無關,”柳夢生甚是無奈,想來上回來此地青陽廢話不說直接動手,倒不失為一個有效的法子。
那修士不罷休地跟在後麵,柳夢生正愁如何擺脫這人時,就望見劍廬門前站著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正在勸說門前的修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