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生聽了一怔,他光想著如何辨明方向了,根本沒想著此時日過正午,看不見天上星辰,如今祝銜枝一針見血地問了出來,讓他覺得頗為尷尬。
“魏老弟,叫兄弟們就地紮營,”呼延翀搖了搖頭,就下令讓隊伍停下修整。
“三弟呀,我是不是問錯話了?”祝銜枝見兩人這般反應,不由反思道。
“二姐說的無錯,眼下就好好休息一番,等天黑再出發吧,我去看看那隻小鳥找到工具沒,”柳夢生無奈地對她笑了笑。
“嗯,好,”祝銜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柳夢生轉去找江曉鶯時,卻見她正對著自己的小匣子發呆呢。
“還要我給你架杆子嗎?”柳夢生見狀便上前問道。
“不用了,”江曉鶯搖了搖頭,遂從匣子中拿出了一物,幽怨地說道,“這個是玉衡指,不知長姐是什麼時候替換的。”
“玉衡指?就是比長麗引更方便的那個?”柳夢生心中一喜,想起絕音穀的時候,江曉鶯的長麗引每過一二裡就要停下來調整一番,屬實麻煩。
“是啊,”江曉鶯白了他一眼,不開心地說道,“跟大家說,可以馬上出發了。”
“啊?這就能走?”柳夢生一愣。
“快去!”江曉鶯沒好氣地催促道。
“什麼?眼下就能出發?”呼延翀正費勁拉著帳篷的繩索,卻聽到柳夢生說可以即刻出發,不由帶著怨氣地瞪了過來。
“是江二小姐學藝精進了,不用等到晚上了,”柳夢生見了連忙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惹得江曉鶯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也罷,魏老弟,把帳篷收了!”呼延翀壓著火氣揚聲道。
“什麼?這就收了?”帳篷另一端的魏良沒有聽到方才的對話,此時也是大為吃驚。
見到一隊軍士匆匆忙忙將升起一半的帳篷又收了起來,柳夢生心裡覺得是有些對不住這幫兄弟。
“江妹子,為何不用等到晚上星星顯露的時候了?”祝銜枝牽著馬匹走來問道。
“這個嘛……”江曉鶯麵露難色,似是不想承認是江巧眉設計的玉衡指的功勞,在猶豫一陣後便道,“祝姐姐,這不是我學藝精進了嘛。”
柳夢生聽到江曉鶯沿用了自己編出來的理由,差點笑出來,結果自然是遭到了江曉鶯的白眼。
再次啟程的眾人比不先前那般匆匆趕路,而是十分慎重地小心前行,魏良掏出一卷地圖同江曉鶯在隊伍最前麵引路,不過那卷地圖也隻能用來辨明眉山的大致方位,圖上所畫的山脈水文此時已經對不上實際的地形了。據江曉鶯和魏良兩人推算,此處至眉山延綿百裡的山嶽都發生了錯動,不僅位置異動了,峰巒的數目也多出了數倍,也不知是憑空出現的還是從彆處移來的。
聽到兩人如此結論,柳夢生不由疑惑,如果真的是蘇拭珩所為的話,為何要異動如此廣袤的山脈?就算是為了追捕屍蛟也太過誇張了,而且至今為止也未有聽聞兩條大蛇纏鬥的消息傳出。回想那時蒼瑤與屍蛟相鬥的情景,柳夢生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兩條巨獸若是真的相遇了,必定是又是一番撼天動地的惡鬥,波及之廣是不應毫無消息的。
該不會是因為絕音穀暴露了,這個蘇大仙人想換個地方隱居吧?柳夢生忽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畢竟蘇拭珩行事向來我行我素的,就算是做出把眉山占為己用這等荒誕的事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江曉鶯依靠玉衡指可以指出行進方向,但山脈異動後土石鬆動,時常會發生塌方或是山洪這等險情,所幸是呼延翀對形勢的判斷十分準確,幾次帶領眾人成功規避了險情,因而此後行進的具體路線便交由呼延翀來定奪了。
隻不過,自眾人進入山嶽異動之地後,就常常為險情所迫,曾經接連幾日都找不到安穩的地點來休息,為了規避險情連夜趕路也是常有的事。數日下來,眾人已是積勞深重。
一天夜裡,一行人為了避免被山上滑落的土石掩埋,不得不迅速穿越一處峽穀。然而峽穀兩側的土石鬆動異常,甚至有時候一行人剛一通過,兩側的山壁就坍塌了,但凡遲上一步都會被掩埋其中。
“呼延大哥,你說大帥能帶兄弟們穿越這裡嗎?”見到所過之處的山壁不斷崩落,魏良擔憂地問道。
“難說,你我十餘人在此地還可以靈活穿行,若是大軍進來,無異於自投龍潭,就算是大帥恐怕也無可奈何吧,”呼延翀歎氣道。
“也就是說,咱們不能指望大帥的援軍了?”魏良驚訝地問道。
“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找到楊將軍,之後自有辦法,”呼延翀堅定地說道。
“說得對!”魏良聽罷一笑,遂催馬奔向前去。
“呼延將軍,前麵有人影!”此時祝銜枝卻忽然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