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傅北行隻能拉開陽台的窗簾。
光線進來,他看清麵前的狀況——女人早已經將自己埋進被子裡麵,腦袋捂得嚴嚴實實,隻有雷聲轟鳴的時候,才發出一點輕微的顫抖。
這樣睡定然是不行的。
“薑予安……”
傅北行小幅度將被子掀開,好讓她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不至於自己把自己給憋死。
但動作隻進行到一半,他整個人便僵住——
床上的女人蜷縮成一團,幾乎縮成一個蝦米,額前的碎發完全被她的冷汗打濕,那件襯衫也因為她睡姿不對而有些淩亂,露出裡麵大片的肌膚……
傅北行視線掃到,忍不住彆開目光,可閃電略過,他看清了裡麵道道傷痕,便挪不開眼。
又一聲驚雷。
床上的女人嚇得一顫,似乎還想讓自己再蜷縮一點,雙臂抱著自己的腦袋,試圖往沒有光的地方靠近,嬌小的身軀慢慢地挪進身後的被子裡,嘴裡似乎還在呢喃些什麼。
傅北行抿唇,低著頭緩緩靠近,試圖聽清她在說什麼。
“好冷,我好冷……”
“不要打我,求求你們……不打我……”
“我要活下去,我不會死的……我不怕,我不怕……”
傅北行垂眸,視線落在女人臉上,看著她額前細細密密的冷汗,與他被關在黑暗狹窄房間裡的狀況無異。
他腦海裡也隱約想起薑笙的麵孔。
次次雷雨天氣,她都吵鬨著說害怕,要他陪著。
他也去了。
隻不過如今想想,他次次去,不過是陪她坐一會兒,或者是吃點東西,哪裡看到她的害怕。
傅北行眨了眨眼,手指稍稍抬起,試圖撥開薑予安額前濕漉漉的碎發。
隻沒想到,手指剛落在她臉上,手臂便被緊緊地抱住。
“我不怕……我不害怕……”
她嘴裡還在呢喃。
傅北行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輕輕嗯了一聲,嗓音低沉“安安不害怕,隻是打雷而已,不害怕的。”
他空出的那隻手拉過被子給薑予安蓋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不……不是……”
“不是什麼?”他耐性問。
“不是安安,是圓圓不害怕,圓圓不怕……”
傅北行聽清,眸光慢慢沉下去。
“什麼圓圓?”
他啞著嗓音問,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浮現在腦海裡麵。
圓圓……
抱著他手臂的女人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理解他的問題,但聲音還算清楚。
“團團圓圓啊,我是圓圓,不是安安。”
傅北行眸光更沉,哄她的手也停止了節拍“商圓圓?”
薑予安忽然皺眉,眯了眯眼“什麼名字,土死了!”
“薑予安,你是不是商圓圓,商榷是你……”
傅北行試探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又傳來一聲驚雷,直接將他話音給打斷。
而身側的女人也再一次驚嚇,抱著他的手臂更緊。
衣衫在動作之間也扯動開,露出她肩上完整的傷痕。
傅北行也顧不上再去問她的身世,而是任憑她抱著,啞著嗓子問出另一個問題。
“薑予安,你身上有多少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