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北行簡單回憶式的介紹中,她身體機械式地朝著熒幕看過去,透著幾分迷茫和不置信。
他的……哥哥?
如果真的是他的哥哥,為什麼要拋棄他呢?
傅家也並非是養不起兩個孩子的人家。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哥哥,又為什麼要借著傅北行的名義做這些事情?
這哪裡是哥哥,分開是仇人。
在回到商家接受過真正親人的好之後,薑予安對這種行為表示難以理解。
“老爺子和我母親並沒有對我正式提過他,如果他不出現,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的存在。至於他這些年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以及為什麼不被養在傅家,我也一概不知。”
大概是看出薑予安心中的疑惑,傅北行緩緩做出解釋。
同時,他也在思考為什麼。
記憶裡,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也不是直接說與他聽的。
有時是溫女士情緒崩潰時的宣泄。
幼年時他被逼迫得一度想就此作罷,開始與老爺子對著乾,於是時不時就會聽到一些莫名的話。
有時是溫女士對他的歇斯底裡,聽不懂,卻令他壓抑得喘不過氣。
——為什麼被抱走的不是你!
——媽媽現在隻有你一個孩子了,為什麼你就不能讓媽媽省點心呢?
——得了第一就滿足了嗎?不夠的,你這樣的成績,隻能證明他被帶走是對的,你就是被剩下的那個。
也有時是溫鳳嬌與傅老爺子的爭執,因為動靜過大,導致他在無意中聽到。
——我逼他逼得太近?是我嗎?他如果不被逼得緊一點,那還比得過那個孩子嗎?
——他必須比得過那個孩子,否則我們算什麼?都是被遺忘的棄子嗎?
……
那時候歲數太小,還聽不懂那些捏著藏著說的話。
隻是在心裡叛逆的反駁,他憑什麼要去和一個他見都沒見過的人比。
他們,又憑什麼控製他的人生,逼迫他去走一條被規劃好的路。
就單單因為她是自己的母親?
如今看到一個與自己長相幾乎一樣的男人,也大概猜到了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骨肉血親被人搶走,隻能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到另一個孩子身上。
於是那些止不住的愛意,或者說是強烈的不甘,便就在行為中處處表現出來。
她無力反抗,便用著折。磨自己和逼迫另一個孩子的方式,試圖讓自己從失去一個孩子的悲痛中走出來。
直到後來,老爺子離世,溫女士好像再沒有說過那些話。
仿佛那些已經浮出水麵的東西,因為傅老爺子的去世,忽然就沉入水底。
也不知曉是因為想將那些秘密隱藏,還是無所謂再爭執那些過往。
總之,是接受現狀。
但很明顯,有人不想讓他們就這樣安於現狀地過一生。
傅北行看著屏幕上那張與自己十分相似的麵龐,黑眸稍沉。
屏幕之中,那人也恰好在此時正視鏡頭,直直地對著畫麵。
隔著時間與空間,在母胎中爭奪養分的雙胞胎,似又開始新一輪的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