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什麼了?
傅聿城餘光瞥過去,隻看到被西裝外套籠罩的嬌瘦身影,倚靠在洞口附近的石壁上,他連碰都碰不到。
傷口依舊疼得很厲害,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清洗處理一下的原因,比起先前黏糊糊的狀態,這會兒已經好受許多。
傅聿城腦袋昏昏沉沉,也沒有再就薑予安的事情追想下去。
索性,他也閉上了眼睛,伴著麻木的疼痛睡過去。
意識朦朧之際,好像又冰涼又重新覆蓋在自己額頭上,指使這一晚睡得倒也安穩。
他仿佛陷入了一個夢境之中,還是難得的美夢。
在他有記憶以來的人生裡,難得一見。
但他也記不清做的是什麼夢,隻知道在他曾經最難熬的地方,有人在自己的身邊。
他倒也不怕那間漆黑的屋子,隻是一個人待著有些無聊。
他很厭惡一個人。
如今身邊有一個人,雖然看不清那張臉,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可卻覺得……這樣陷入在夢境之中也行。
於是,他也甘心這樣沉陷下去。
永遠不醒不過來。
“該死的,怎麼燒成這樣了?醒都醒不過來。”
枝葉繁茂的深林之中,薑予安架著肩頭身姿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踩在深林裡麵。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今早一醒過來日頭就高高升起,猜測時間也差不多是十點十一點了,全然不同昨日旭日映紅山頭的模樣。
薑予安睜眼也是嚇了一跳,再一看身後,火堆燃儘的旁邊,男人仍然雙眸緊閉,跟死了一樣。
她本想把傅聿城叫起來讓他指路,可是手指一碰到他身體,就被燙得不行,再一看他腹部的傷口,腐爛得更嚴重了。
也難怪,昨晚她都起夜好幾次幫他換額頭的棉布,結果一早起來他高燒非但沒有退下去,反而燒得更厲害了。
這傷口如果不處理好,恐怕會更加嚴重。
可也不能怪她,這山裡麵什麼都沒有,除了水之外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她都不敢保證這水是不是有細菌,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眼下高熱加重,薑予安隻能架著人漫無目的地往山下走。
“傅聿城,你要是死在半路上了也彆怪我啊,是自己命不夠硬,不是我沒有救你。你要是變成了鬼,自己就安安心心地上路,彆他媽回來找我聽到沒有?”
“……”
“你真是重啊,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遇到你,你還不如當初把我弄死在那架飛機上,好歹死得也沒有那麼痛苦。啊,這路到底要怎麼走啊,我真是服啦!”
“……”
“煩死了,怎麼感覺路都是一樣的呀。傅聿城你能不能醒一醒啊?”
“……”
薑予安一路抱怨,一邊拖著肩上宛如死屍的人往下走。
累到不行的時候,她到底是撐不住把人扶在樹底下休息,自己吃了一些野栗子衝擊。
中途,她摸了摸傅聿城的額頭,眉心緊蹙。
這溫度如果不降下去,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樣。
也難怪古代一個感冒都能把人折騰死,這沒藥治病隻能硬撐著,不折騰死難怪。
正想著,忽然聽到林中有些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