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打算抬手抹掉的時候,懷裡就被塞進一束花。
隨後,沾染男人身上香水味的手帕已經覆上,替她溫柔地擦掉臉上的淚痕。
“安安如果覺得這段時間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大可直接說出來。哪怕是你對我心有不滿,又或者是有其他的意見,都是可以直接說的,有什麼事情,彆積壓在心裡。”
他收回手,嗓音依舊。
那張冷硬的臉在夕陽的餘暉下似乎都溫柔很多。
“當真不願意和我一起走麼?”
薑予安捧著花,眼簾垂著。
明明剛剛才擦乾眼淚,此刻又落下一滴,像屋簷落下的水珠,直直砸下,驚得懷裡的花瓣撣了撣。
她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歎息。
而後是腦袋被人掌心覆蓋,輕輕地揉了揉。
“若安安不願意……”
傅聿城垂著眼簾,動作十分地輕緩。
可被他圈在懷裡的女人,並不知曉他此刻眼底的戲謔。
他在想,隻要等薑予安說上一句她要留下來之類的話,他就會收斂起所有偽裝出來的溫柔。
到時候不管她掉多少眼淚,他都會不擇手段將她困在自己身邊。
可事實卻與傅聿城預料到的不同。
懷裡抱著玫瑰的女人搖了搖頭,吸著鼻子哽咽“我沒有不願意和你走啊,你怎麼能這樣說?我隻是很難過,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難過,我就是……”
大概是情緒上來,她也終於控製不住,從淺淺的哽咽變成抑製不住的抽泣。
也不顧懷裡的花被壓到,薑予安直接撲到傅聿城的懷裡,含糊不清道。
“我就是很難過,好像出去之後我就沒有家了。雖然現在也不見得有一個安穩的地方給我住,可我真的很難過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
彆人都說,隻要大家在一起,不管在哪裡都是家,我也想和你好好的。阿行,我真的很努力了,很努力去想我們以後的生活,可我想象不到,我隻是不知道怎麼辦……”
大抵是姑娘撲過來得過於突然,傅聿城整個人都愣在原地,擱在她腦袋上的掌心也忘記挪下來。
他垂下眼簾,麵無表情地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姑娘,眼底的戲謔慢慢被淡漠給取代,似染上幾分不解。
他不理解,不明白。
明明什麼都忘了,為什麼還會滋生出舍不得的感情。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當真有那麼強烈麼?
那麼為何,他沒有呢?
他甚至,巴不得傅北行已經死了。
但到底沒有責怪薑予安什麼,甚至又與心中所想背道相馳,放下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沒說話,動作已經替代所有安慰性的言語。
薑予安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隻知道周圍有不少來往的遊客,或許自己都覺得丟人,於是整個腦袋幾乎埋·進阿行的胸·口,像頭一次離開家門的寵物貓,躲藏起來不讓人看到她的腦袋。
好在夜幕已經降臨,天色漸晚,哪怕是路邊的燈已經開了,也昏黃得看不清人臉。
薑予安便是這個時候跟著傅聿城回去的。
被餓得。
她著實覺得丟人,看到有人影路過就不敢抬頭。
可哭過一場之後實在是餓得不行,隻能小心翼翼地趴在男人肩上,衝他咬耳朵。
傅聿城背她回去,聞言不免低笑。
他聞著女人拿著的那束被壓癟了的花傳出來的香味,臉上溢出爽朗的笑。
“好,安安想吃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