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城捏著她的掌心,低緩的嗓音跟哄小孩子一般,“可安安現在生病了啊,隻敷一會兒好不好?等陳醫生過來,咱們就換一個。”
許是聽進去了他在講什麼,姑娘當真就沒有再亂動了。
但安分不過兩秒,她眉心又鎖起來,腦袋還朝著床邊挪動。
眼見著她那小身板就要掉下來的時候,傅聿城心頭一跳,連忙托著她腦袋給她抬上去。
薑予安卻蹭上癮了,直接將他寬厚的掌心當做枕頭,腦袋毫不客氣地枕在上麵。
傅聿城頗覺無奈,正思索著要不要動作輕緩一些把她腦袋挪開時,就聽到姑娘細細綿綿的嗓音。
“阿行,我頭好疼啊……”
她虛弱道,睫毛輕動。
明明漆黑的瞳孔隻被窺見一瞬,可也正是那一瞬間宛如幼獸的眼神深深地刻在傅聿城腦海裡。
他再沒動一下,靜默地維持著相同的姿勢,任憑薑予安枕著,哪怕這個姿勢令他十分難受。
一直到陳延出現在主臥門口,輕輕地敲門聲才讓他眉眼稍動。
“傅少,我……”
陳延剛開口,就被傅聿城一個動作打住。
他站在那兒,瞳孔震驚——
隻見方才還在電話裡訓斥他的傅聿城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托起薑予安的腦袋,將他另一隻手從薑予安毛茸茸的腦袋裡抽出來,再將她輕輕地放回軟枕·上,像是生怕她磕到碰到。
待將姑娘重新安置好,傅聿城這才看向門口,做了一個手勢讓他過來。
至於他自己,則一瘸一拐地扶著桌子到旁邊椅子上坐下,明顯是因為方才的姿勢而導致腿發麻了。
陳延背著醫藥箱快步走近,大抵是因為房間裡麵窗簾還沒有拉開,還略顯昏暗的環境讓他不自覺將聲音放低。
“傅少。”
“愣著做什麼,趕緊去給她看看,等著她燒成傻子麼?”
傅聿城不耐煩地抬眸橫他。
“是。”
陳延也不敢耽擱,立刻打開醫藥箱給薑予安查看起來。
不消拿儀器測量,也知曉她此刻的狀態並不很好。
但作為專業醫生,陳延還是拿測溫計給薑予安量了一下·體溫。
三十九度,的確再不降溫恐怕就要燒成傻子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陳延看著儀器上的數字,聯想到昨晚薑予安對自己說的話,心臟不自覺地跳動起來。
尤其是當身後的男人不耐煩的嗓音再次響起時。
“你又愣著做什麼,能不能治,不能治趕緊給我滾!”
陳延心頭跳了一下,收下手上的溫度計,轉頭麵向傅聿城。
“商小姐的情況恐怕有些嚴重,得送醫院。我在這邊的話,頂多給她開一瓶吊水,或者拿降溫貼敷一下,但如果降不下來……”
“知道了。”
不等陳延把話說完,言辭就被傅聿城不耐打斷。
他此刻已經恢複得差不多,聞言也從椅子上起身,“你回去準備一下,一會兒一起去醫院。”
不帶半點猶豫的,傅聿城便應承下來。
陳延眼中還閃過一絲不置信。
畢竟商家小姐就是從醫院被帶出來的,如今不過發個燒,傅聿城竟這麼輕易就答應送去醫院?
要知曉,當初薑予安肋骨斷掉,尚在恢複期的時候,都沒有此刻的待遇。
陳延咽了咽口水,餘光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心中悄然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