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在那四年的時光裡,她過得是比從前在薑家時還要安全得多。
不必麵對養母的懲罰、也不用接受‘妹妹’的歹毒鞭笞,傅聿城自認自己做得還算不錯。
甚至因為他曾經染上那樣的病,哪怕已經治好,也不敢再碰她一下。
他自認為,他在這四年裡對得起她,連帶從前那些恩恩怨怨都一並了了結。
他甚至可以放出豪言,哪怕是商家的人,也做不到他這個份上。
在這四年裡,他幾乎把一顆真心剖開捧到薑予安麵前。
還要他怎麼做呢?
傅北行壓根不配和他相提並論;
蔣延欽空有一顆真心,卻是一個膽小無能之輩。
這世上除了他,再沒有人適合把她帶走。
傅聿城如此想著,盯著薑予安的目光又添了幾分深幽。
薑予安已經懶得與他再辯駁。
她已經說了無數次恨不得他去死,最好是爛在哪裡。
偏偏這男人喜歡自欺欺人,說一些奇怪的話讓自己感動,她也懶得戳破。
實在是沒意思。
“哎呀聿城!真是要命,怎麼傷口又裂開了,怎麼搞得?不是早上包紮的時候都已經在結痂了麼?”
沉寂被走過來的溫鳳嬌給打斷。
女人今日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打理了一番,甚至還化了一個淡妝,看上去氣色好了很多。
也就是麵龐消瘦,再沒有先前那般富貴之態。
她走過來目光落在傅聿城身上,眼尖看到他襯衫上麵氤氳開來的血跡,頓時臉色大變。
“快快!藥箱我已經讓張叔拿出來了,過去把藥換了,一會兒再吃飯。怎麼那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溫鳳嬌滿臉的擔憂。
這是從前薑予安和傅家來往多年,從來沒有在傅夫人臉上看到的情緒。
那時候哪怕是傅北行高燒,被送入醫院的時候醫生都說驚險,險些燒壞了腦子,也不曾見傅夫人擔心過。
甚至她還是滿臉的不耐。
薑予安認真回想起,大概是印象深刻,畢竟那個時候薑母對她還算不錯,她也深信課本裡麵的母愛無私,便難以置信在醫院裡看到溫鳳嬌那副模樣。
不耐煩傅聿城生病,覺得他生病會耽誤許多課程,甚至還猜忌覺得他是故意讓自己生病,就是為了躲避那些課程。
如今對比再看,哪裡是傅夫人望子成龍對孩子嚴格。
隻是心心念念的,是另外一個孩子罷了。
真是可憐呐,傅北行。
陷入沉思之際,手腕忽然被扣住一道大力。
薑予安從失神中走回,已經被傅聿城拽到沙發那邊。
茶幾上擺放著醫藥箱,繃帶隨意地扔在桌麵上,藥物也是被拆開的,應該是溫鳳嬌嘴上說給他早上上藥用的。
“坐下。”
傅聿城拉著她按在沙發上,自顧解開扭開脫了那件帶血的襯衫。
薑予安滿臉警惕,“你乾嘛?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上藥吧?你也不怕我把你傷口戳得更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