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過來,等她想起來,再重新站在他的對立麵。
而這一次,他再站不起來了。
她閉上了眼睛,迫使自己進入了夢想。
耳畔又有了聲音,是雨珠滴落砸在樹葉上的聲音,是鳥啼聲,蛙鳴聲……
“傅先生!”
薑予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至耳旁再有人聲響起,迫使她睜開了雙眸。
入目依舊是傅聿城那張臉,蒼白著麵龐靠在樹乾上。
薑予安幾乎以為那聲呼喊是自己的錯覺,便看到一身黑衣的kane從林子裡竄了出來。
他跪倒在傅聿城麵前,眼眶通紅,不敢觸碰傅聿城一下。
那把刀還插在傅聿城心口,鮮紅的血已經染紅這一片地。
kane將目光投向薑予安,哭喊著嗓音問“予安小姐,我走之前不是讓你好好地看著傅先生嗎?為什麼他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
話外之意自然是問那把刀為什麼會落在傅聿城心口。
薑予安滾了滾喉嚨,如實相告“他說他撐不下去了,讓我給他一個痛快。”
雖然不是出於她本意,可從事實來看,也算是她親手把他給了結的。
不算撒謊。
kane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怎麼可能!傅先生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他就算是站著死,也不可能自求一個痛快的!”
他們是一起在戰場上拚過命的,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把性命這麼輕易地交代出去。
要知曉,他們從前的口號,是號稱死神來了都不怕的!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
薑予安沉默著,看著kane自我消化。
說實話,她也不敢相信傅聿城就這樣死了。
畢竟今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一副拽得要死、全世界的人都逮不住他的bkg模樣。
可如今,便再也無法開口了。
薑予安撐著手臂站起,抬眸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心想這臨海的天氣真是稀奇,明明不久前還是湛藍的藍天白雲,這會兒就朦朧得看不見不知道太陽在哪裡。
她垂眸,看著傷痛欲絕的kane,說“你如果不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倘若你是覺得我刻意殺了他,大可為他報仇。當然,我也有反抗的權利。”
薑予安站直了身子,迫使自己清醒過來。
她已經很多年沒和人動手了,且四年前海底求生,又遭遇種種,能有幾分力道她都不知道。
對上kane,她的結果應該隻有一種。
饒是如此,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地上的黑衣男搖了搖頭,哭著說“傅先生交代過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對予安小姐您動手的。”
“……”
“我並非是不相信予安小姐您的話,畢竟您是什麼樣的人,這四年來的相處還不至於讓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
“我隻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傅先生就這樣沒了,他明明說好要帶我回西爾斯城的,他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呢……”
kane的歲數不大,此刻十分悲鳴地哭泣,天空落下的雨滴忽然變大,好像在附和他的哭聲。
薑予安沒有再開口勸解,隻是靜默地站在一旁,任憑男人宣泄自己的情緒。
直至他的哭聲漸小,她才緩聲開了口“他的屍體,要怎麼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