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她嘴裡所言,男人·大抵都是賤骨頭,平日裡沒什麼威脅的時候,便覺得珠寶合該在自己手上,沒有人會拿去;
如今身邊有了威脅,那本該是他的珠寶忽然被告知可能不屬於他,總歸是會生出其他的心思。
他犯賤,他認。
傅聿城閉了閉眼,再睜眸時嗓音依然恢複平靜。
他擱置在餐桌上的拳頭鬆開,微曲的長指敲了敲桌麵,“今日我事情繁多,情緒可能不大好,惹了安安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薑予安垂了垂眸,掩蓋下眼中的嘲諷。
他向來這樣。
次次惹了她都先低頭認錯。
也不說自己錯在哪裡,總歸是先說對不起。
至於旁的,有時候會混淆過去,有時候倒是大發善心地哄她一下。
在西爾斯城時,她沒少看他這幅模樣。
比如讓她待在彆墅哪裡都不許去,她覺得人身自由被圈鎖,便偷偷跑出去,回來時少不了一頓吵鬨。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憑什麼不讓她走出家門。
她是成年人,也知道外頭危險。
倘若真有大事,她自然知道不出門,或者帶上保鏢。
可不說明任何情況就囚禁她什麼意思?
爭執過後的不歡而散自然是傅聿城先低下頭,起初還會耐性和她講西爾斯城不安定,哪裡又發生了爭執,後麵就直說他錯了,不應該對她發脾氣。
次次都是他的錯。
次次如此。
不見任何改變。
如今已經回國,還是他的錯。
又錯在哪裡了呢?
薑予安聽著男人低緩的輕哄,左耳進右耳出地又聽了他許多叨叨絮絮,甚至知曉在他輕輕歎口氣後會抬起手來揉她腦袋,再讓她彆生氣。
心中默數三二一之後,果然,那隻寬厚的大手擱著餐桌朝她伸過來。
薑予安提前了一秒後退,避開了他的動作。
傅聿城的手僵在半空中。
大概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男人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但到底是經曆過風風雨雨的人,麵色恢複的十分迅速。
傅聿城收回手,那雙黑眸已經噙上寵溺,麵上更是一片溫和,與先前冷冽的麵龐絲毫不同。
宛如看不出在樓下時發怒的模樣。
他笑著,“安安這是做什麼?”
薑予安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忽然覺得自己絲毫不了解他。
一點都不了解,這個共同生活四年的男人。
她覺得傅聿城臉上戴上了一張麵具。
有些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