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白。”
這是沈朗頭一回直接戳破他的心思，但這並不是頭一回有人在他跟前說他喜歡胡思亂想。
縣學教他的夫子經常這麼說。
而他也深知多死多慮不好，可他就是這般的人，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但他會嘗試著改正，就像爹娘一樣，他們倆如今真的跟以前大相徑庭。
“你明白不明白，隻有你自己清楚。今日你既然來了，我得跟你多說幾句。你做的文章，我曾讀過不少，前天你也把考的試題重新默了一遍給我看。我本不想給你答複，但覺得還是提前給你說清楚比較好，你這回院試，機會應該不大。”
“那長浩呢？”
沈朗話音剛落，沈長棟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沈長浩。聞言，沈朗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年你容易多思多慮一大部分都跟長浩有關？是因為小時候他不如你，甚至連縣學都考不上，然後到了縣學成績卻超過了你，你……”
“是！”
沈長棟不過是下意識的一問，結果沈朗卻直接把他心底藏得最深的事情給一下子問了出來。
瞬間，沈長棟感到無比慌亂，心裡一團亂麻，低垂下頭，臉色爆紅。
不等沈朗把話說完，他咬著牙承認了此事。這些年，沈長浩的確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明明事事不如他的人突然間得到縣學夫子們的青睞，他心裡焉能沒有落差！
“唉……”
“你爹在府城認識一位先生，等院試成績出來後，你就去府城讀書吧。”
在沈長棟承認的那一刻，屋子裡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三人都沉默了。
不過片刻後，沈朗長歎一口氣，扭頭看向江晚，江晚會意，輕聲開了口。
身為沈長棟的爹娘，沈雲開跟張翠香來說是失敗的，他們隻叮囑沈長棟好好讀書，卻忽略了他的生長環境以及心理變化。
沈朗跟江晚則不一樣，他們倆從末世而來，結合著以往的記憶就能把沈長棟的心思猜個七七八八。
如今終於等沈長棟親自說出了口，也是時候讓他離沈長浩遠一些，免得讓沈長浩成為他一輩子的陰影。
“長棟，說實話，你並不比長浩差。你現如今的成績之所以趕不上他，完全是因為你太在意他了，日後你們分開念書，娘相信你一定會比他強。”
說來沈長棟太在意沈長浩的一舉一動，其實也是他們做爹娘的這輩引起來。
因為這些年，李氏跟張翠香一直鬥來鬥去，鬥得多了，沈長棟自然會大房的人不喜。
而沈朗呢，他一心顧及著整個沈家，不惜求爺爺告奶奶，把沈長浩送進縣學。
沈長棟自然吃味，然後會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沈長浩的身上，日積月累，他成績就越來越差，心情也就越來越陰鬱。
“銀子的事，你不用操心，其它的事，也不用你管，你若是還有什麼疑慮便趁此機會趕緊開口說出來吧。”
沈長棟像個木頭似的站在那裡，看樣子應該是把他們倆說的話給聽進去了。
見狀，剛才閉口不言的沈朗再次開了口。接下來，他希望沈長棟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去。
“爹娘為我做了這麼多，我自是沒有任何疑慮。兒子在此保證，明年院試，我一定努力考中。”
“娘信你。”
“你娘信，爹自然也信。”
好家夥。
這番話算是白說了。
他跟江晚說那麼多，無非是想告訴他不要有壓力，結果他立刻就保證上了。
沈朗氣得想翻白眼，但在江晚的示意下，他還是無奈地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