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鳶原本就性子柔,不懂內宅中的勾心鬥角和彎彎繞繞,方氏怕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吃苦受罪。
原本看中許肅便是因為許肅和賀鳶兩情相悅。
且許肅性子溫吞,門楣也相匹配,定不敢將自家女兒欺負了去。
嫁去許家,她是放心的,嫁去東宮,禍福難料。
思及此,方氏喚來丫鬟,拿了庫房鑰匙,便去了庫房,她要給賀鳶多挑些嫁妝帶去,不能讓人看低了她們。
她這個做母親的,要為自己的女兒未來做好打算,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夜半時分,賀鳶身邊的婢女進入賀鳶的房間欲剪燭芯,卻見自家姑娘端坐在桌旁,小丫鬟一驚,立即跑了上去,“姑娘。”
走近了才發現,賀鳶手邊是一件尚未繡製完成的紅色嫁衣。
賀鳶食指正輕輕撫摸著嫁衣上的繡樣,良久,她微微蜷縮手指,對小丫鬟說,“拿出去燒了吧。”
“是。”小丫鬟眼中有淚,她心疼她們家姑娘。
這嫁衣是她和許肅定親後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
如今,嫁衣還未繡完,姑娘已經要另嫁了。
太子妃的嫁衣有一定規製,都是宮中製作好的,她即將嫁入東宮,自然不用再繡喜服了。
養心殿中。
明安帝正揉著眉心,麵容疲倦,申海畢恭畢敬的站在明安帝身後,輕輕的給明安帝按著肩膀。
明安帝開口,“申海,你說玉華想帶走尉遲堇熙是什麼意思?”
申海心頭咯噔一下,手上動作卻是絲毫不敢停頓。
先帝在世時,囑意傳位於鎮北王,但最後卻是明安帝登上了皇位。
明安帝所有兄弟全部死了,隻有和明安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大長公主,和明安帝最討厭的,鎮北王,還活著。
當年鎮北王沒去北境時,明安帝沒能殺得了他。
如今的鎮北王是雲秦的守護神,身後有三十萬鎮北軍,早就不是明安帝想動就能動的了。
所以,明安帝將尚在繈褓中的尉遲堇熙留在京城。
要是鎮北王敢舉兵謀反,那尉遲堇熙就會被明安帝用來祭旗。
申海仔細揣摩著明安帝的心思,斟酌著開口道“陛下,毓嵐將軍是世子爺的母親,想來是多年看世子爺不學無術心中難過,故才想將世子爺帶在身邊教養。”
明安帝按著眉心的手停住了,聲音冷若冰霜,“哦?你的意思是,尉遲堇熙不學無術全都怪朕了?”
申海手中按摩的動作一停,急忙跪在明安帝麵前,頭磕在地上不敢抬起來,“陛下息怒,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明安帝揮了揮手,“起來吧。”
申海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用衣袖擦了額頭上的冷汗,又繼續給明安帝按著肩膀,“陛下,世子爺已及弱冠,再這麼不學無術下去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