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蘿後來才知道,柏格奇教授和勞倫斯博士,隻是表麵融洽,父嚴子孝,實則柏格奇對自己的父親積怨已久,沃頓找到他,威脅並誘導,給了柏格奇一個能夠殺死自己父親的機會。
可作案後,柏格奇就後悔了,嚇得隻敢躲在房間內,不見任何人。
如果不是他的心虛,讓顧煙蘿懷疑。
沒人會覺得,親兒子會親手將自己父親殺死,並割下他的頭顱。
陸星晚被禁止離開美帝國的禁令,在哈迪動用龐大的上流關係,聯係有關部門後,直接解除,她帶著楚君淮,再次上了顧煙蘿的私人飛機。
飛機舷梯下。
海島風大濕冷,顧煙蘿拿過傭人遞來的獺兔毛領黑色大衣,披在秦無妄身上,裹緊他。
哈迪有些不舍,注視著要離開的顧煙蘿,淺灰暗冷的瞳孔,裹夾絲絲遺憾。
“他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秦無妄望了眼哈迪,覺得這老弟就像被孤立在島上的大可憐,挺孤單的。
顧煙蘿幫秦無妄立起毛領,遮住他蒼白俊欲的容顏,“身份和使命,還有時間與某些特殊原因,讓他不能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
秦無妄腦子裡立刻蹦出四個字“留守少年”。
“有事隨時call我。”顧煙蘿目送秦無妄先登機,和哈迪並肩站立,吹著海風,淡淡道。
哈迪把玩著手中的黃金打火機,冷冷的視線瞥向遠方的海平線,他挺拔高貴的身影,在穿透烏雲,絲絲縷縷灑下的淡薄天光下,說不出的神秘幽冷。
“嗯。”他簡單的應了聲。
“還有什麼想說的,彆憋著,接下來我會很久不回美帝國,我們會很長時間,無法見麵。”
哈迪終是不再偽裝,尾音聽起來有些難過。
“不想再被困在這。”
“想跟你去帝國,走走,看看……”
“想過普通人的日子。”
“想體驗有家的溫暖。”
風很大,停機跑道周圍,放眼望去皆是黑色嶙峋的山岩,或是濃綠茂密的植被,哈迪似乎厭倦了這一切。
“可是,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像是有難言之隱,迫不得已,哈迪的眼底深處,藏著一抹深沉的隱忍。
“黑暗終會結束,黎明總會到來。”
顧煙蘿伸手,替哈迪將耳邊被風吹亂的金色卷發,撩至耳後,像長姐撫摸弟弟般,目光透著絲絲暖意。
“等計劃徹底達成,你就自由了。”
“一切儘在掌控,再忍耐下。”顧煙蘿淡笑,又道,“我在帝國的新宅,也給你留了房間,無論身在何處,我與你同在。”
哈迪目送著顧煙蘿的飛機衝破陰霾,消失在雲霧中。
複古襯衫的花邊領,隨風卷舞,金色卷發在風中飛拂,仰望天空許久後,哈迪雙手插入褲兜,獨自轉身,孤獨的朝著山頂城堡而去。
那冷漠的背影,似承受著超越年紀的負重。
沉重而絕望的過去,更是無人知曉。
京都舊城貧民區,德萊斯的秘密安全屋。
吸塵器響著噪音,德萊斯正在清理安全屋,收拾臟亂,飛滿蒼蠅,丟滿變質食物的廚房和客廳。
客廳中,唯一乾淨的地方,就是鋪著粉色小毯子的黑色皮質沙發。
電視正開著,播放著恐怖片。
月崽漂亮的腦袋瓜,罩著網狀的兜,纏著厚實的繃帶,小臉兩側,被人貼著冰涼的退燒貼。
他左手奶壺小口嘬著,右手抓著懷裡的爆米花桶,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
被德萊斯故意裝上遙控炸彈的私人腦科醫院院長,還算醫術高超。
那天晚上,在德萊斯故意切斷院內所有監控後,替月崽做了腦ct和核磁共振造影檢查,確保沒有顱損,隻是輕微的顱骨裂,伴有腦震蕩,給月崽開了足夠量的點滴、注射劑和服藥藥物,再給了德萊斯所需的醫療器械,讓德萊斯帶回家定時給他注射。
德萊斯也就放過了那名醫院院長。
德萊斯打掃完衛生,扔完垃圾回來,洗了個手,拿過一次性的注射筒和注射劑,以及藥片,坐到了月崽身邊,拍拍自己的腿,“過來,打針吃藥。”
月崽不依,嚶嚀著,往一旁挪了挪,把自己的小腦袋塞進了爆米花盒,背過身,想藏起來,“不打不吃,好疼好苦,我不要。”
“老子不慣你。”
德萊斯蠻橫的拽過月崽的小胳膊,先拿過一顆指甲蓋大小的圓藥片,用力捏開月崽的小嘴,塞入,然後單手擰開礦泉水瓶,給他大口猛灌,逼他咽下。
一套操作迅猛至極,等月崽淚眼汪汪,委屈的要哭時,藥片已下咽。
德萊斯要開針筒蓋,單手將注射劑灌入,推出空氣,一把拽下月崽的褲子,露出白嫩的肌膚,“嚓”一聲,針猛地紮入,疼的月崽抱住小腦袋“啊”了一聲,嗚咽著掙紮。
針一打完,月崽順勢爬下了沙發,將爆米花桶扔在了德萊斯臉上。
“沒力氣就躲我懷裡哭。”
“有力氣就使勁發脾氣。”
“你信不信我把你吊起來,讓你體驗一下社會險惡?”
德萊斯起身就要去抓跑走的月崽。
月崽一邊跑,一邊拉起自己的小褲子,眼瞅著桌上有顆落了灰塵的手雷,爬上椅子,踩上餐桌,抓起了那枚手雷。
他直接把引信拔了,扔向德萊斯。
奶聲奶氣“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