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家夥實力不弱,再加上這些士兵,就是董卓親自來,也靠近不了這個院落半步。”
“琰兒便安心休息吧。”
“嗯。”
“夫君當心。”
蔡琰點了點頭,已然猜出了蘇秦要做什麼,不過她也沒有乾預蘇秦的決定。
她以後要做的,就隻是在他背後義無反顧地支持他而已。
……
之後的半日裡,說來也奇怪,蘇秦等了許久,董卓那廝竟然沒有半點動作。
他打了對方的人,又抓了牛輔,
按理說,董卓怎麼也不該這麼沉默才對,除非被什麼特彆的事給耽擱了。
蘇秦也懶得琢磨,
不來正好,方便他執行計劃。
夜半時分,
兩道黑影避開了巡街的守衛,一路溜進了洛陽內區皇城,沒有人察覺到了異樣。
……
洛陽的天牢守衛森嚴,關押了大量的死囚、重犯。
尤其是這幾個月間,由於董卓與何進的權力交替,天牢裡幾乎人滿為患。
夜半時分,
“來來來,喝酒喝酒!”
“他娘的,又是咱六個守夜,這也是夠倒黴的!”
“白天值守運氣好或許還能撈著幾分好處,半夜值守簡直是要人命呐!”
“誰說不是呢,這死牢裡各個都在鬼哭狼嚎地喊冤,連打個盹都特娘的滲人!”
六個獄卒腰間攜帶著佩刀,一邊劃拳,一邊痛飲著。
昏暗潮濕的牢獄內,蔡邕躺在隻鋪了一層的草堆上,鬢角的白發似乎又多了不少,
牢獄內的燭火微微搖曳著,獄卒的喝酒猜令聲、死囚叫冤聲、哭泣聲,這五六天裡,根本沒有斷過。
他的待遇在這些人裡還算比較好的了,至少董卓念及他還有幾分用處,沒有過多刁難他。
至於其他的一些死囚,包括幾位反抗董卓的大臣在內,幾乎每天都有人嚴刑拷打。
他一把老骨頭了,死了也就死了,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女兒了。
不知道琰兒怎麼樣了?
也不知道董卓那廝會如何對付他的家眷。
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些掙紮起來,
家,國,天下。
他身為名儒,究竟該如何抉擇?
為家而違心地欺瞞天下?
亦或是舍家而求取大義?
其實,
不過是寫兩篇違心的文章而已,不過是從事違心的人而已,不過是說兩句違心的話而已,有這麼難麼?
他若是死了,琰兒一介女流,會有怎樣的遭遇?
在這一刻,
這一位重禮遵義的世之大儒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淒苦的神色,兩行老淚流過了麵頰。
“嘎吱嘎吱~~”
天牢的獄門徐徐打開,門外,大腹便便的董卓領著李儒和典獄長踏了進來。
蔡邕急忙將臉上的淚珠擦拭乾淨,絕對不能讓董卓看出他的軟肋。
“蔡中郎,咱家已經給了你五天時間了,考慮清楚了嗎?”
“咱家可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幾乎在下一刻,董卓便踏入了牢獄內,冷哼一聲喝道。
“董大將軍要殺便殺吧。”
“老夫即便是死也不會做出違逆良心之事的。”
蔡邕即便披頭散發,依舊坐得端正筆直,能隱隱辨彆出身上那股不同與普通人的大儒氣質。
“果真不識好歹!”
“莫非蔡中郎便不擔心你那尚未出閣的女兒麼?”
董卓冷笑一聲道。
“琰兒?”
“你要拿琰兒如何?”
蔡邕情緒微微激動起來,責問出口。
“蔡琰小姐素有才女之名,咱家亦仰慕許久啊,今日咱家來便是向蔡中郎提親的。”
“隻要咱家與蔡中郎成了親家,之前你所犯之過皆可一筆勾銷,咱家亦不再逼迫蔡中郎。”
“蔡中郎意下如何?”
董卓哈哈大笑道。
“正是正是,以董大人的身份,即便給她一個妾室的身份,也不算辱沒蔡小姐了。”
一旁的李儒亦眯著眼睛笑道。
“休想!!”
“你這亂國賊子,有何麵目求娶琰兒為妾室?”
“要殺便殺,我蔡邕絕不會屈服於爾等之手!”
蔡邕直指董卓怒罵道。
“大膽!”
“豈敢對董大將軍不敬!”
那典獄長上前一步,手中長鞭便要朝蔡邕身上打去。
蔡邕不退不避,身上自有名儒氣節!
眼看長鞭便要落在他的身上。
董卓卻跨出一步,徑直將那長鞭捏在了手裡。
“董大將……”
那典獄長一愣,疑惑地看向董卓,然而,不等他的話出口,一把匕首便封了他的喉。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
蔡邕亦被嚇了一跳,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這董卓居然把典獄長殺了?
董卓卻是一笑,與李儒同時一抹臉皮,化作了兩名青年的模樣。
“是你!”
蔡邕看著麵前又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神色一震。
雖然隻見過一麵,但他卻一直記著這一位青年。
倒不是他對麵前的青年有多印象深刻,他見過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也不缺這一個。
隻是,
自家那個傻女兒一直心心念念的便是這個人啊,
雖然琰兒一直未曾透露過,但作為父親,他豈能看不出來?
“嶽父大人辛苦了,小婿來遲了一步,還望莫怪。”
蘇秦笑了笑,微微一禮道。
“什……什麼?”
“你叫我什麼?”
蔡邕神色錯愕,瞪大了眼睛。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待回去後詳談。”
蘇秦卻沒有解釋,當即開口道。
於是,
蘇秦與謝明蘊二人便帶著蔡邕重新幻化了麵容,往牢獄外行去。
“董大將軍慢……”
那六名獄卒剛準備送“董卓”離開,數道刀光劃過,六人便已人頭落地,未能發出一絲慘叫。
蘇秦三人便要離開,
卻在此刻,
身後的一間牢獄內,一名身戴鐐銬,披頭散發的落魄儒生高呼了起來
“義士慢走,在下黃門侍郎,穎川荀氏子弟,還望俠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