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不乾人事?大師姐重生不做人!
又等了一盞茶的工夫,一道劍光自天際飛來,轉瞬之間便在荊家廊下落地。來者披著黑袍,兜帽遮住半邊臉。荊鎮南好似早知此人是誰,急急迎出門,拱手作揖,“許久不見,你的功法又進了一層。”
來者托住荊鎮南的手臂,笑道“姐夫說笑,妹妹的道法哪比得上姐夫高深。嫣然性子驕縱,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原來是林嫣然的母親,驚雷劍主林雨眠。看這窈窕身條,半點也看不出她年已半百。那兜帽下露出的半邊下巴頦兒,精致可人,肌膚細膩,堪比二八少女。聽聞得道者駐顏有術,荊楚鴻今日一見,才知傳聞不虛。
荊鎮南見荊楚鴻還愣著,扭頭瞪他,“還不快行禮?”
荊楚鴻連忙上前,“楚鴻見過小姨。”
“無需多禮,此番前來,是奉了劍尊的旨意。”
荊鎮南難掩驚訝神色,“劍尊大人?”
“前些日子劍尊於北辰殿問天下道運,老星官卜出一卦後,孤劍城地動,天星墜落於野,皆乃不祥之兆。此後第二日,老星官吐血而亡。”林雨眠慨歎道,“須知劍尊乃劍道第一人,天下道運全係於劍尊一人之身。若劍尊有恙,則天下不平。”
荊鎮南連連點頭,“那是當然,劍尊定當能逢凶化吉,洪福齊天。老星官亡故,莫非是透了天機?”
“不錯,”林雨眠道,“老星官彌留之際告訴劍尊,大劫應於錢塘。”
荊鎮南一震,露出不可思議的神采。他定了定神,試探著問“妹妹此番來此,是為了……”
“姐夫,聽聞你荊家劍術敗於一少女之手,”林雨眠意味深長地說,“不知姐夫可想挽回顏麵?”
荊鎮南心下大喜,連忙拱手道“悉聽妹妹吩咐。”
蕭家
陳夫人從聘禮裡扒拉了幾樣玩物打發薑籬,便將剩下的全鎖進了庫房。殷家的聘禮裡有不少法寶,比如招魂幡、鎖靈陣之類的。陳夫人小氣,隻給了薑籬一麵能追蹤方圓二十裡內陰氣的羅盤、能裝百八十件寶物的乾坤囊和幾遝清心靜氣的靈符。
也幸虧陳夫人把羅盤給了薑籬,因為這羅盤到了薑籬手中,指針就開始轉,直直指向她小院的方向。
陳夫人捧著禮單眉開眼笑,“這下乾兒娶媳婦兒的錢有著落了。”
薑籬頗有些不悅,蹙起眉宇,然而找蕭梨要緊,便扣住羅盤,回了自己小院。女鬼正站在猗猗綠竹間,月光映著她慘白的臉頰,看不出悲喜。地磚上沒有她的影子,她像一縷青煙,即將融化在月光裡。出乎薑籬意料,她不再慟哭了,臉上隻有水一般的平靜。
“幫你問過荊楚鴻了,”薑籬在她身側站定,“你得到答案了麼?”
蕭梨輕聲道“多……謝……他敗在你劍下……醜態畢現,我才知……往日的我……何其愚昧……”
薑籬伸了個懶腰,不小心帶動一身傷,疼得齜牙咧嘴。
“你明白就好,”薑籬揉了揉肩膀,“行了,我們換回來吧。你肉體無虞,生魂尚存,不過是被我意外占了身軀。一會兒我布個移魂陣,便能還你肉身。如今我已幫你教訓了荊楚鴻,也覓得新婚約。殷家我了解,比旁的世家靠譜一點,那殷識微是我故人後人,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你嫁過去,不吃虧。”
若是薑籬自己,才不想定什麼勞什子婚約。
和殷家結親,完全是為了蕭梨。
殷家人不撒謊,不輕諾,一諾既出,生死踐行。這是薑籬逼迫殷識微答應結親的原因,因為她知道,隻要他說出“願意”二字,這親不管殷家人內心是否真的願意,他們也一定會結。
以前她總覺得殷家人古板,現在看來,古板也有古板的好處。
蕭梨問“薑姑娘……不想活麼……”
“去者不可留,”薑籬坐在石頭上看月亮,“我是死了三百年的人了,死就好好地死,何必再折騰?”
蕭梨望著她,又道“薑姑娘回魂至今……從不曾問過……師門……”
提到師門二字,薑籬罕見地沉默了。
氣氛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月光凝滯,她好似浸在冰涼的水波裡。
恍惚間,似有闊彆多年的熟悉聲音在漫長時光的另一頭,迢迢傳回她的耳畔。
——“大師姐,你獨步天下,傲視人間,又可知多少人恨你,多少人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