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午後,勃鞮被侍衛們粗暴地拖拽著來到了未央的寢宮前。
他在水牢中已被折磨得氣若遊絲,虛弱至極,連抬頭的力氣都幾乎沒有。
當他被扔在地上時,他幾乎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他的頭發淩亂不堪地貼在臉上,雙眼凹陷,奄奄一息的躺著動彈不得。
身上的傷口,由於長時間未得到處理,開始化膿潰爛,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而寢宮內,未央自從勃鞮被帶走後,便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煎熬之中。
她整日以淚洗麵,茶飯不思,哭得雙眼嚴重紅腫。
原本嬌豔如花的麵容,如今也變得形容枯槁,麵色蒼白如紙般憔悴。
她如雲的秀發也失去了精心的梳妝打理,隨意地披散在肩頭。
當勃鞮被侍衛們像扔破爛一樣扔在寢宮門口時,未央隱約聽到了動靜,猛地抬起頭。
她踉蹌著向門口飛奔而來,剛打開門就看到了勃鞮這副渾身血淋淋的慘狀。
這一眼,讓她的心瞬間如被重錘狠狠擊中,聲音悲痛顫抖得破碎不堪。
“勃鞮!”
“未……未央……”
聽到未央的聲音,勃鞮艱難地抬起沉重如鉛的眼皮。
在看到未央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無數把利刃無情穿透,痛得幾近窒息。
曾經那個明豔動人、活潑靈動的少女,如今竟然變得這般憔悴落寞。
而這一切,皆是因他而起。
未央急切地撲到勃鞮身前,雙手顫抖著想要輕撫他的麵龐,卻又唯恐弄疼他的傷口。
“勃鞮,你怎麼樣?他們怎可如此狠心對你?”
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流,不斷地奔湧而出,滴落在勃鞮血跡斑斑、殘破不堪的衣衫上。
勃鞮拚儘全力,想要抬起手為未央拭去淚水。
可他的手臂卻像被千鈞巨石壓製,怎麼也抬不起來。
“未央,是我害了你,讓你如此……備受折磨。”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每吐出一個字,都仿佛在耗儘生命的最後一絲氣力。
就在這時,晉詭諸和姬柔在一群女奴和寺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過來。
晉詭諸麵色冷峻,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憐憫與溫情。
“勃鞮,你看看寡人的女兒為了你變成了什麼模樣。
隻要你離開她,我可以答應饒你不死,未央也能回歸往日的平靜生活。”
勃鞮的眼神中充斥著激烈的掙紮和無儘的矛盾,內心頓時波濤洶湧。
他癡癡地望著未央,那目光中飽含著如海般深沉的深情和如刀割般的痛苦。
他深知,自己的存在已然給未央帶來了太多的苦痛與災厄。
如果自己繼續執拗堅持,未央或許會遭受更多的磨難與摧殘。
姬柔搖曳著婀娜的身姿走上前來,臉上掛著偽善做作的笑容。
“你隻不過是個身份卑賤低微的奴隸,怎麼配得上尊貴的晉國女公子?
你的存在,注定帶給不了未央幸福快樂,隻會給她帶來無情的滅頂之災。
勸你還是識趣些,儘快離開她為好,身為奴隸,就莫要再心存妄念了。”
她的話語,恰似一把把尖銳鋒利的利刃,無情地刺向勃鞮的內心深處。
勃鞮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他的內心在進行著殊死的鬥爭。
一方麵,是對未央刻骨銘心的摯愛,另一方麵,是對未央未來安危的深深憂懼。
他清楚地知曉,以自己卑微的身份,想要與未央長相廝守,幾乎是天方夜譚。
看著已經形容憔悴的未央,就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生機。
勃鞮的心,猶如被千刀萬剮般劇痛難忍,也失去了僅存的希望。
“好,我答應你們,不會再與未央……有任何牽扯。”
未央瞪大了雙眸,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絕望的神色。
“勃鞮,你在說什麼?你怎能拋棄我們之間的誓言?
我們曾經說好,要攜手並肩共同麵對一切的!”
她緊緊抓住勃鞮的手臂,仿佛一旦鬆手,他就會永遠消逝在茫茫塵世。
勃鞮痛苦地彆過臉去,不敢直視未央那飽含期待與絕望的雙眸。
他害怕自己一旦對上未央的眼神,就會喪失放棄的決心和勇氣。
“未央,是我的錯,我真的……大錯特錯。
我確實……確實不該……心存與您相守的非分之想。
我我甘願離開您,您值得……比我更好的男子。”
他的聲音裡滿是心碎和無奈,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的深淵中艱難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