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恨與卿何歡!
差不多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馬車終於到了寧王府的門口。
亓灝瞥了一眼還閉著眼睛的顧瑾璃,冷哼一聲下了馬車。
可能是他撩簾子的力氣太大,一陣掌風將顧瑾璃給冷醒了。
揉了揉眼睛,她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
打了個嗬欠,她提著裙子也跟著下車。
“籲”一聲,緊接著,杜江勒緊馬韁,也接著愛月下來。
“小姐!”撲到顧瑾璃懷裡,愛月的臉有些微紅。
顧瑾璃上下打量著她一番,問道“第一次騎馬,感覺還好吧?”
愛月點點頭,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杜江,“多虧了杜大哥,要不是他扶著我,我就從馬上掉下來了。”
“嗯?”聽到愛月對杜江連稱呼都變了,顧瑾璃又看了看不太好意思的杜江,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片刻,忽然覺察到他們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感覺變得不一樣了。
眸光微動,顧瑾璃對杜江輕笑道“有勞杜侍衛護送愛月回來。”
杜江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顧側妃言重了,這都是屬下該做的。”
亓灝已走遠,忽然頓住腳,回頭冷聲道“杜江!”
杜江對顧瑾璃和愛月訕訕一笑,將馬兒交給了守門的侍衛後,立馬追了上去。
“對了,小姐,王爺他有沒有對您怎麼樣?”愛月這才想起什麼,連忙拉著顧瑾璃的胳膊轉著圈看來看去。
“沒有,你完全是想多了。”顧瑾璃自然知道愛月小腦袋瓜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一邊輕敲了她的額頭幾下,一邊往院子裡走,“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回去吧!要不然,荷香該等急了!”
“唔,奴婢都餓了!”一晚上站著不說,還連口東西都沒吃,愛月嘟囔道“小姐,以後奴婢不要再跟著您去宮宴了!那麼多好吃的,隻能看不能吃,真的好痛苦!”
“知道啦,應該沒有下次了!”要不是亓灝強迫她去宮宴,她也不願意去。
想到“百果香”,顧瑾璃又道“若是運氣好,明天會有驚喜給你。”
“驚喜?什麼驚喜?”愛月一聽,眼睛一亮。
畢竟顧瑾璃還沒想到能從亓灝那要來“百果香”的法子,隻能故作神秘道“嗯……保密。”
“哼哼,小姐就會賣弄關子!”愛月很是不滿,朝著顧瑾璃的胳肢窩伸出了手。
顧瑾璃最是怕人撓她癢癢,因此一邊往前跑著,一邊嬉笑著躲開。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夜空中,很是清脆悅耳。
亓灝一邊往怡心院走,一邊沉聲道“杜江,即刻去查一下相府二小姐顧瑾璃的身份!”
“顧二小姐?”杜江一怔,問道“王爺,眾所周知,顧二小姐是四年前從南山被顧相接回來的。這四年來一直在相府裡深居簡出,難道她有什麼不妥?”
亓灝搖頭,緩緩道“本王現在還不知道,一切都得等你查過後才有論斷。”
“是,屬下這就去查!”杜江點點頭,足尖輕點,飛身離開。
怡心院裡,雙兒一邊給尹素婉按摩著肩膀,一邊低聲道“主子,您彆擔心,一會王爺就回來了。”
尹素婉看著那燃了一大半的蠟燭,語氣不好道“王爺帶著那個小賤人出去那麼久,我如何不擔心?”
雙兒安慰道“主子,您要是氣壞了身子,那不是更讓她們有機可乘了嗎?”
“我現在都成了這個樣子,這身子還能再壞到哪裡去?”尹素婉扯了扯唇,突然用力的捶了一下自己那仍無知覺的雙腿,忿忿道“我隻恨我自己為什麼還不能走路!為什麼?”
她的腿如果還能行走,那麼今日陪在亓灝身邊的人便是她尹素婉。
可是,她寸步難行,隻能主動讓亓灝帶著顧瑾璃去赴宴。
一來可以彰顯她的大度,二來可以表現出她對亓灝的信任。
而且,尹鵬林的事情,亓灝一直沒給個準話,而尹鵬林在當街強搶民男這件事上又實在占不住理,所以尹太傅生氣歸生氣,也不敢真捉顧瑾璃和顧成恩去皇上麵前對質。
若鬨了起來,他們尹家討不了任何便宜不說,興許還會被顧成恩倒打一耙。
所以,尹鵬林的事情也隻能暫且告一段落了。
再者,她知道,昨日亓灝之所以放過桂嬤嬤,他的妥協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顧瑾璃……
要不然,依著她與亓灝這親密無間的關係,又為何對他說“謝謝”呢?
心裡的酸意泛濫的厲害,可是她卻隻能忍著。
不過,她最多也隻再忍三天!
待三天一過,就是顧瑾璃的死期!
“主子!”雙兒見狀,大吃一驚,急忙蹲下身子攔住了尹素婉,紅著眼睛道“您這是做什麼?腿不能動,根本就不是您的錯!您糟踐自己,這又是何必?”
尹素婉死死捏住雙兒的胳膊,滿眼都是濃濃的恨意,“雙兒,我恨她!你知道嗎?我恨!”
她咬著牙,那個“恨”字是發了狠的。
細長的指甲透過衣服掐在雙兒的肉裡,疼得她身子一顫。
握住尹素婉的手,雙兒點頭道“主子,您受的委屈奴婢都明白。”
“您需要雙兒做什麼?雙兒一定幫您!”
“不急,我……”尹素婉忽然斂去臉上的厲色,眨眼之間又換上了一片溫和,“雙兒,我的腿還是沒感覺,你還是不要給我按摩了,起來吧。”
雙兒一怔,不曉得為何尹素婉這麼快就變了臉。
瞥見亓灝出現在了門口,雙兒馬上明白過來,裝模作樣的又在尹素婉腿上按了兩下,恭敬道“主子,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奴婢相信,隻要奴婢堅持每天給您按下去,您總有一天會重新站起來的!”
“雙兒,你有心了。”尹素婉抬手擦了擦莫須有的眼淚,很是感動。
所以,在亓灝進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主子體貼,奴婢忠心的感人的場麵。
“灝哥哥,你回來了?”尹素婉抬眸,像是剛發現亓灝似的,露出了招牌的溫柔笑容。
然而,那原本在架子上用嘴巴梳理著羽毛的八寶,這個時候卻突然撲騰著翅膀在亓灝頭頂盤旋。
更要命的是,它一邊飛,還一邊尖細著嗓子大叫道“小賤人,小賤人!”
尹素婉麵色一驚,推了推同樣呆住了的雙兒“快,捉住它!”
在雙兒剛站起身來的時候,八寶已經飛出了窗戶。
見亓灝皺著眉頭,尹素婉眼珠子一轉,神色自若的打圓場道“灝哥哥,在雙兒的家鄉,有一個姓肖的人,他養的蠶吐出的絲又細又長,有人說都能把人給裹住,所以此人又號稱‘肖繭人’。”
“可能我今個跟雙兒念叨的次數多了,便被八寶給聽了去。”
亓灝聽罷,眉頭舒緩了下來。
提著的心放鬆下來,尹素婉想著以後在八寶麵前說話一定得注意了,否則八寶再像剛才那樣“口無遮攔”,那麼顧瑾璃還沒死,死的就是她了!
揮手示意雙兒退下,亓灝將尹素婉抱到床榻上,沉聲道“本王今日不在家,婉婉可有好好吃飯?”
尹素婉點頭,笑道“飯是吃了,不過因為灝哥哥沒有和婉婉一起吃,所以婉婉的胃口不是很好呢!”
亓灝捏了捏她的小臉,又問道“那藥可有按時吃?”
尹素婉再次點頭,“藥也吃了,雖然很苦,但畢竟是顧側妃的一番心意,婉婉還是都喝完了。”
聽到尹素婉又提到顧瑾璃,亓灝便不再說什麼,躺下將她攬在了懷裡,低聲道“婉婉,本王累了。”
尹素婉見他確實一臉的倦色,便乖巧的枕在他的胳膊上,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不經意的一嗅,她在他身上的酒香中捕捉到了一絲女子脂粉的味道。
什麼時候女子的脂粉才會沾到男子身上?想必應該是二人靠得極近的時候。
而亓灝身上的脂粉味,則與顧瑾璃身上的很像。
至於尹素婉為何會猜到是顧瑾璃,不僅是因為亓灝一整晚是跟顧瑾璃在一起的,也因為昨日顧瑾璃在給自己把脈的時候,她聞到了那香味。
雖說昨日並不是刻意去聞,而是女人都是敏感的。
尤其是在偵查男人是否在外麵跟其他女人鬼混的時候,毫不誇張的說,女人的鼻子要比狗都靈!
坊間有一個笑話,有一戶人家的老婆凶悍如虎,將男人的一舉一動看管的很死,哪怕是男人要出門打個醬油,老婆也要嚴加審問。
時間久了,男人便起了逆反心理,然後在狐朋狗友的慫恿下,他灌了兩壺酒,借著酒勁與同村的風騷俏寡婦發生了關係。
都說酒壯慫人膽,那一晚上他不僅要比平時跟老婆在床上還要激猛,而且竟忘記了回家。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看著懷裡小寡婦那張臉,他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昨晚背著老婆做了什麼。
一個鯉魚打挺,他推開昨夜還溫柔纏綿的俏寡婦,提起褲子,抱起衣服就跑。
先是與狐朋狗友串通好了騙老婆的瞎話,然後他洗了個澡,又將自己檢查了十幾次後才敢進家門。
除了避免不了老婆的一番嚴刑拷打之外,老婆還將他裡裡外外扒個精光。
好在那俏寡婦偷人已有經驗,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意外便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