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恨與卿何歡!
刑部大牢中,被尹大夫人和尹素汐一心牽掛的尹子恪,此時一身白衣變成了殘破不堪的血衣。
右手血肉模糊,雙腿膝蓋處更是慘不忍睹,讓人不忍直視。
獄卒拿著烙鐵的手有些顫抖,不敢再抬頭看那曾經的翩翩佳公子,隻能垂著眼睛,歪頭對顧成恩問道“顧……顧侍郎,尹大公子快不行了,要……要是再繼續下去的話,恐怕……”
顧成恩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將茶杯放下,然後斜著眼睛冷冷的瞧了一眼奄奄一息,幾乎隻剩下一口氣的尹子恪,薄唇輕啟,“放心,尹家的人命硬,死不了。”
見獄卒聽到自己的話後瞪大了眼睛,顧成恩冷笑道“尹素婉腿斷了,如今不是也能走路嗎?尹鵬林胸口上中了一刀,現在不也還喘著氣兒嗎?”
“所以,這麼些小傷怎可能要了尹大公子的命?”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讓人不覺得尹家與顧家果真這輩子是糾纏不休了。
兩家的家主在朝堂上爭鬥不休,而各家的子女也同樣在背後鬥得你死我活,牽扯到了人命。
如此的深仇大恨,恐怕要延續到下輩子了。
那獄卒咽了口唾沫,更加瑟瑟發抖起來。
尹大公子都成這個樣子了,顧成恩還說什麼死不了?這“冷麵閻王”果真是名不虛傳!
見獄卒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顧成恩將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厲色道“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動手?”
“是,是……顧侍郎。”獄卒咬著牙,像是接下來承受酷刑的人是自己一樣,他煎熬的往前挪動了一小步。
“呲呲呲”的冒著火星的烙鐵一點點靠近尹子恪,忽然一聲尖細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口,“聖旨到!”
顧成恩一怔,他看著手持明黃色聖旨的賈公公,抿了抿唇,斂去眸中冷意。
“嘩”,將衣袍一甩,他跪了下來,麵色恭敬道“微臣接旨。”
賈公公展開聖旨,提高了聲音喊道“皇上有旨,尹子恪謀害華瓊公主一事,實屬小人陷害,特此赦免其罪,並賞百年靈芝、千年人參數隻、玉如意兩對、金銀珠寶一箱……”
顧成恩低著頭,聽著那一串串賞賜的東西源源不斷的從賈公公的嘴巴裡迸出來,他藏在袖子裡的手緩緩攥緊,額頭的青筋暴露。
但好在他忍得住,直到賈公公念完聖旨後,他才站起身來,幽幽道“賈公公,昨日皇上還下令讓本侍郎全權審理這案子,怎麼今個皇上就宣判尹子恪無罪了呢?”
這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讓賈公公有種作嘔的感覺,他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待餘光瞥見被綁在架子上的尹子恪後,低呼一聲,他捂著嘴,嚇得老臉慘白。
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胸口,賈公公手指著尹子恪,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尹大公子,怎被你折磨成……”
說罷,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立即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顧侍郎,要是沒其他事情的話,咱家就先回去了。”訕訕一笑,他將聖旨交到顧成恩手裡,隨即抬腳就打算離開。
“賈公公,請留步!”還未等賈公公踏出去一步,顧成恩將他攔住,問道“既然皇上的聖旨上說尹子恪被小人陷害,那不知道是何人陷害他的?”
“這案子畢竟是本侍郎經手的,應當有權利知道詳情吧?”
“顧侍郎自然是有權知情的。”賈公公點點頭,低聲道“之前伺候在華瓊公主身邊的丫鬟說,當初在船上,其實是華瓊公主先……先與尹大公子親近未遂,在被尹大公子拒絕後,羞憤之餘這才自儘的。”
“而那丫鬟又跟在華瓊公主身邊多年,心裡為華瓊公主憤憤不平,這才將華瓊公主的死推到了尹大公子身上。”
“勾引”二字用在華瓊身上,確實有損她堂堂公主的形象,何況死者為大,所以賈公公用了一個“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