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太醫三令五申,頭三個月是危險時期,不能同房。
他也一直謹記太醫的囑咐,這期間從來沒有碰過顧瑾璃。
因為,那是他們的孩子,所以他自然是希望孩子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上。
可是現在,他忘記了,完全都忘記了……
現在的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身下的人跟他融為一體。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揉進他的血肉之中。
兩個人,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亓灝……求……求你,停……停下來,好嗎?”顧瑾璃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終於像是一滴滴冰涼的玉露,滴入了亓灝混沌的腦中,讓他沉入地獄深淵的理智一點點恢複。
“孩子……亓…………灝,孩……子……………………”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孩子”二字在亓灝的腦袋裡炸裂。
他身子一僵,猛地停住了動作。
退了出來,慢慢低下頭,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好在沒看到顧瑾璃下身的血,他蒼白的臉才有了點血色。
感覺到亓灝離開了她的身體,顧瑾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的碎發被汗水打濕。
她望著他的眼神,哀淒又悲涼。
亓灝的眼睛,像是瞬間被紮了釘子一樣,疼得不敢去看顧瑾璃。
翻身下床,將地上的外衫披在身上後,他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王爺!”杜江見亓灝衣衫不整,不由得麵上一驚,試探道“您不會真的……”
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是不會注意到亓灝的雙唇是在顫抖的。
他,竟然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險些對顧瑾璃……………………
這樣的他,真是像極了那個當初不顧一切粗暴的奪走顧瑾璃處子之身的他。
都是一樣的,禽獸不如!
亓灝像是丟了魂一樣,腳步沉重的從荷香和愛月身邊經過。
荷香心生一種不好的感覺,直接提著裙子衝進了房間。
在看到地上散落著顧瑾璃的衣服後,她撲到床榻邊,哽咽道“主子……”
顧瑾璃上身裸著,雙手抱著肩膀,緊閉的雙眼睫毛輕顫。
下身的裙子被亓灝撩到了大腿根,也跟赤身沒什麼區彆了。
顧瑾璃如此狼狽的一麵,當真是戳荷香的心。
愛月也趕緊進來,在看到顧瑾璃一副被蹂躪過後的模樣後,兩腿一軟,捂著嘴哭了起來“王……王爺,他怎麼能……”
“荷香。”顧瑾璃的聲音有氣無力,飄若遊絲,輕的讓人心裡發涼。
“主子,奴婢在。”荷香將被子蓋在顧瑾璃身上後,抓著她的手,努力壓下心頭的難過,問道“您有什麼吩咐?”
顧瑾璃沒有睜開眼,她怕自己的眼淚再掉出來,也怕看到荷香和愛月為自己難受的模樣。
張了張發乾微白的唇,她繼續道“去把魏廖找來,我……肚子痛。”
荷香心猛地一跳,身子“噌”的站了起來,扭頭就往門口跑。
“主子……”愛月聽罷,小臉上的淚水越抹越多。
她緊緊挨著顧瑾璃,卻不知所措。
顧瑾璃說肚子疼,不用說也肯定是被亓灝給折騰的。
就算亓灝不同意與顧瑾璃和離,可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她!
顧瑾璃還懷著孩子呢,他怎麼可以如此的沒有人性!
愛月望著顧瑾璃的小腹,心裡為她抱不平,將亓灝罵了無數遍。
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撩開被子,她看看顧瑾璃下身有沒有見紅的跡象。
若是見了紅,這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見顧瑾璃身下乾乾淨淨的,沒什麼異樣,愛月將顧瑾璃的裙子往下拉了拉,才重新蓋上被子。
亓灝如行屍走肉一樣,往書房走去。
杜江跟在身後,糾結了好一會,才小聲道“王爺,彆怪屬下多嘴。”
“您……您這次,真的是做得過分了。”
亓灝的心頭上,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心底下,還紮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紮得他撕心裂肺。
他頓住腳,望著杜江的眼神無助又痛苦“杜江,本王要怎麼辦?”
跟在亓灝身邊多年,杜江從來沒見過亓灝向自己求助。
杜江的心裡也不好受,但他也不曉得要如何安慰亓灝,更不知道該怎樣幫助亓灝和顧瑾璃走出困境。
他歎了口氣,低聲道“王爺,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屬下相信,這些不好的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瞥見荷香腳步匆忙的往外跑,杜江趕緊上前攔住了她,皺眉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亓灝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瞅著荷香,見她神色慌張,他的心也跟著慌亂了起來。
荷香忍著怒氣,冷冷的目光掃過亓灝,咬牙道“顧側妃肚子痛,奴婢去太醫院請魏太醫!”
說罷,她推開杜江拔腿就小跑著離開了。
亓灝兩腿一軟,身子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阿顧……”
“王爺彆擔心,屬下這就去太醫院!”杜江知道亓灝此時必定擔心不已,話落後,他足尖輕點,飛身出了院子。
荷香不會武功,腳力自然比不得杜江。
所以,很快,杜江便將魏廖帶了回來。
魏廖在給顧瑾璃診脈後,神色很是肅然,重重的長歎一聲後,他神色複雜道“顧側妃的身子……需得好好養養了。”
從魏廖的話裡,愛月聽不出什麼來,她著急道“魏太醫,您隻說,我家主子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事?”
魏廖從藥箱裡拿出銀針,一邊給顧瑾璃紮針,一邊緩緩道“暫且無事,可若是再折騰一次,恐怕就保不住了。”
“可惡,王爺真不是個……”愛月聽罷,狠狠的跺了一下腳,後麵的咒罵被荷香給打斷了。
“愛月,彆吵主子。”荷香給愛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不要再在顧瑾璃麵前提亓灝。
顧瑾璃這意思,讓人一聽就懂。
如果亓灝沒有對顧瑾璃用強的,孩子丁點事情都沒有。
好在亓灝及時停了下來,要不然孩子絕對當場小產。
顧瑾璃望著頭頂上方的紗帳,眼睛裡沒有焦距。
待身上幾處大穴上紮了針後,她的眼珠子才動了動。
聲音乾啞,她對魏廖道“這次,又麻煩魏太醫了。”
魏廖也不知該說什麼,搖搖頭,又忍不住連歎兩聲。
顧瑾璃閉上眼,眼睛的殘淚讓魏廖心裡發堵。
站起身,他對荷香和愛月道“一會我開些補身子的藥,你們按著方子上寫的份量給顧側妃服下就行。”
頓了頓,補充道“最好讓顧側妃心情保持舒暢,情緒不要起伏太大,否則對胎兒和母體都不好。”
“是,奴婢記住了。”荷香眼角噙著淚,點點頭。
魏廖走到桌案旁邊,很快寫好了藥方。
遞給荷香後,他拔了銀針,又囑咐了荷香幾句,這才出了芙蕖院。
走出芙蕖院沒多久,他看到了等在樹下的亓灝。
視線落在亓灝那被已經變成血紅色紗布包裹的傷手上,他眼裡的怒氣淡了幾分。
可是,還是為顧瑾璃忿忿道“王爺,下官說過,前三個月是不能同房的,您就是再心急,也不能不顧孩子!”
從顧瑾璃的神色看,魏廖當然知道她不是自願與亓灝同房歡好的。
要不然,也不會一臉死灰。
再說了,亓灝,顧瑾璃,陳澤軒,他們三個人在宴會上鬨出的風波,已經傳得人儘皆知了。
魏廖能想到,亓灝在強迫顧瑾璃的時候,是有多蠻橫霸道……
隻是,怎麼說都是人家兩夫妻的私事,他無權插手過問。
何況,他一個小小太醫,有何資格多嘴多舌?
之所以為顧瑾璃開口說話,是因為她個好女子,亓灝也不是個糊塗的人,卻做出了這般糊塗的事情,魏廖身為一個外人,真的是看不過去了。
“孩子……”亓灝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沒有勇氣再問下去。
“隻要王爺彆再有下一場,孩子好生養著就不會有事!”魏廖聽到亓灝過問孩子,冷哼一聲,背著藥箱走了。
杜江還是頭一次見到亓灝被除了老皇帝和太後之外的人訓斥,而且這個人還是平日裡好脾氣的魏廖,不禁瞪大了眼睛。
見亓灝舒了口氣,並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他也就放心了。
“王爺,顧側妃和孩子都沒事,您彆自責了。”
輕咳兩聲,杜江又道“您的手又出血了,屬下回去給您重新包紮一下吧。”
亓灝的視線落在顧瑾璃房間的窗戶上,遲遲不移開,“不用了,本王不疼。”
杜江無奈,隻好陪著亓灝站在原地。
站了好一會,直至亓灝覺得心一點點的平靜了,才回了書房。
南陽王舊府中,陳澤軒剛踏進房間,便見到黑衣人寒著一張臉背著手等著他。
他心頭一緊,“師父……”
黑衣人不等他為自己辯解,隨即抬手甩了一個耳光,厲色道“跪下!”